北上

三天后，三辆马车缓缓上路了，一辆经过改良的宽大的马车上，铺着厚厚的被絮，幕帏紧闭，后面跟着两车药材，由余大夫的学徒照管。

那个很欠扁的猪舒适躺在可容六人的车里，若羽拿着本唐诗漫不经心认的着繁体，嘴里噙着梅子，看帘外的风景，看马车前面和清华大夫学驾车的小五子，看东看西，就是不看面前那个最应该看的病人。

而朱权却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若羽看，唇边是浅浅的笑意。

“娘子”

“闭嘴，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不要和你这麻烦呆一起呢，俺不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幸福的被人追杀，也不想知道你是什么来头，知道的越少，俺幸存的机会越大。

这道理俺懂，所以，到了北平，俺们就是陌路，ok？其实，现在也是陌路。”

若羽冷冷的道。

“可娘子不想先要一半报酬吗？尤其是前去北平的路上听说不太平哦，我现在和废人无异，你不担心人财两空？”

朱权无所谓的笑着。

和谁都可以过不去。

就是不和钱过不去，这是俺的信条。

吐出梅核，若羽很干脆的伸手：“拿来”

“喏，全交你保管吧，听说女人最会藏东西了，你确定你是女人？”

抛出一个小小的布袋。

若羽接过，思忖片刻，和自己带来的腰包拢在一起，笑得妖娆“猪，你放心，俺是不折不扣的女人。”

然后伸出魔爪，揪着车辕上的小五子，很温柔的笑“亲爱的弟弟，昨天要你背的乘法口诀，以及三首唐诗，你进来复习一下，我去学学驾车。”

小五子憨憨道“姐姐不用学驾车，我会了就可以了，以后我可以帮你驾”

“傻弟弟，靠人不如靠己的。

别告诉我你昨天学的又忘记了”

在颠簸的车上和小五子换了个位置，坐在余清华旁边，看着这个一袭青衣年轻的男子专心的，目不斜视的驾车，若羽有些好笑，古代的男子都那么腼腆吗？

不对，车厢躺着的那头猪可是自来熟的狠哦，打破这小小的沉默：“余大夫，我弟弟很喜欢你，想必这一路上会缠着你问这问那，希望余大夫别嫌烦，不吝赐教哦。”

“在下才疏学浅，岂敢当得赐教二字，令弟天资聪颖，裴姑娘多虑了。”

若羽淡淡望着远方，轻声道：“多学点总是好的。

他小小年纪跟着我。

不知是福是祸？我很是担心他将来。”

余清华偏头瞄一眼若羽，见她淡定明媚的脸上浮上一抹忧悒之色，刹那竟觉的梨花纷落

，漫天飞舞，柔弱无依的味道弥散开来。

明明不是美女，可这股子百变的气质，捉摸不定的性情，就是让人觉得不忍心拒绝。

车厢里，小五子嘴叽里咕噜背着乘法口诀，一手抓着笔费劲的在一方小小的桌上写着“上，中，大。

人”

路上颠簸，用脚也想的到那些字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突然，一小袋牛肉干抛在他的小几上，小五子眼睛一亮，赶快塞了几片嘴里，又正襟危坐的和毛笔奋斗，朱权笑吟吟的望着他，调侃道：“你就那么怕她呀，要你干嘛就干嘛。

她又不是老虎？你我都清楚，她不是你真的姐姐哦。”

小五子咬着笔皱眉发呆半天，缓缓说道：“不是怕，我只是知道她要我做什么都是为我好的，她说学会认字和算数是做一个有能力的人的首要条件啊，那我当然要做好，我不想以后没能力，没能力养活她，没能力保护她。”

朱权不禁咋舌，这小鬼志向不低哦。

轻咳着，拿手帕捂着，有几个字仍是悄悄的逸出了唇间“有我在，哪轮得到你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