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五天尚太医来为顾凌卿复诊的时候，顾婆总会寻各种理由，不守在他身边。

尚太医每次临走时，都难掩失望之色。

许是把尚太医逼急了，这日竟是提前了一天来到了朝阳宫。

此时，顾凌卿正在屋里看着小人书，顾婆正在给顾凌卿做鞋，顾婆做的鞋结实舒服，穿惯了顾婆坐的，顾凌卿穿别人做的怎么都觉得不合脚。

眼看着要入冬了，顾婆就趁着空闲时候，给顾凌卿多做几双厚的靴子。

尚太医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顾婆沉浸在坐鞋中，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咳咳。”

顾凌卿轻咳，顾婆抬头看到现在门口的尚太医，愣住了。

人家尚太医可是有正经理由的：“我明日休沐，不能前来为顾小王爷诊治，所以提上了一天。”

顾婆低下头，眼神有些闪躲，想起身出去，却又是觉得有几分刻意，就依旧在一旁做鞋。

尚太医照例坐在顾凌卿的旁边，装模作样地给他诊脉。

“啊！”

顾婆惊呼一声，自从这屋里多了一个人以后，顾婆思绪实在是难以集中，一不留神，针缝偏了，就扎到了手。

尚太医听闻，哪里还管什么顾凌卿，一个健步，朝顾婆的方向冲去，那速度，丝毫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人！

“这么大岁数了，怎的还是这么不小心？”

尚太医拿起顾婆的手指头查看伤口。

顾婆看了一眼顾凌卿，从他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放开。”

尚太医是真的放开了，走回到顾凌卿的旁边，从自己带来的药箱里寻了药和细布又向顾婆走去。

不顾顾婆的不情愿，将她手指头的伤口处理好，厚厚地包了起来。

顾婆看着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地伤口，使劲一扯，扯了下来：“哪有那么娇嫩。”

尚太医看着被顾婆丢在地上的细布，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顾婆抬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低下了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做鞋。

尚太医看顾婆这副样子，转身去桌子上拿上了自己的药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告辞！”

顾婆待他出去后，才抬起头，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眼神很是复杂，最终，在看不到尚太医的背影以后，复低下头，继续

着自己手上的活计。

顾凌卿看着低着头的顾婆，看着她耳鬓旁生出的白发，心中也是万千感慨，说到底，顾婆不过才四十多岁。

当时和顾凌卿去了那小乡村，和他相依为命时不过也才二十多岁，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十八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八年，顾婆把她自己的这辈子的最好年华全部用在了照顾顾凌卿身上。

想起自己现在整日扮作痴傻，顾凌卿捏紧了桌角，总有一天，自己会光明正大地将那个狗皇帝拉下来。

也不知是皇帝是怎么想的，距离秋猎出发的三天前，李公公来到朝阳宫，说是让顾凌卿随行。

顾婆按捺自己心中的异样，拉着顾凌卿跪下接了旨。

李公公离开后，顾婆和顾凌卿来到了屋子里，寻了个由头，将宫女屏退，顾婆现在顾凌卿面前，满脸愁容。

“也不知皇上此番动作是何意味？”

顾凌卿闭着眼睛、收到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扣打着，一下一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顾婆见状，也不打扰，就站在他面前，静待他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