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应夜间而调暗了一点的小夜灯发出微光，茶茶让奈奈今晚和她同床睡。

茶茶的床是洋式的，躺上去非常软和，奈奈整个人都陷进去了一半。

茶茶身上的味道是一种很淡的茶花香，她也不用香水，所以这是她本身的体香。

她们靠得很近，这淡淡的气息让奈奈觉得有几分安心。

实际上奈奈也是从小喜欢和年纪比较大的姐姐一起玩，总是憧憬着能长大到她们的那个年纪，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茶茶那种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风姿令奈奈羡慕，而且她仪态也自在又落落大方。

茶茶和奈奈以前认识的喜欢的女性都有所不同，也许是阶层原因，可是共通的点就是她们本质上都很温柔。

哪怕平常或者严肃苛刻，或者高傲冷淡，或者阳光大方，表象下内在的温柔和善良浸润着灵魂。

那是奈奈向往的品质。

自小丧母，父亲很快就另娶，父亲和继母的漠视，爷爷的封建大家长式的独断教诲，奶奶在众多孙辈以及自己幺子的分散照顾中给的少数时光的关爱，令奈奈在成长中只能独自摸索着，磕磕绊绊地汲取精神上的养分。

希望像妈妈去世前对她说的那样：“奈奈以后，要坚强一点，成为一个温柔可靠的人，平安又健康。”

那时还小，奈奈对妈妈所说的一切概念的定义模模糊糊，不知道什么样子才是正确的道路，只能凭借幼小而微弱的直觉向着憧憬的人学习着长大。

成佛的妈妈如果看到现在的她，希望不会感到失望，会是为她微笑着的。

“奈奈。”

茶茶的嗓音清凉。

“嗯，我在。”

奈奈小声回应。

“我啊，以前十七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家里的武士，甚至还跟他私奔。”

茶茶声音很轻柔，像微风拂面，和白日里中气十足的傲气不同。

“说是私奔，其实和离家出走也差不多，想着这样或许家里能同意我和他的婚事。

可父母一直不同意，母亲甚至被我的所作所为气病了。”

“明明担心着母亲，却想着，再坚持一会，也许他们就松口了，就能名正言顺回家看她。

可没想到她本来就身有暗疾，身体状况迅速败坏。”

“兄长派人送信给我，我也终于忍不住去看她。

可就是那天，天人来了。

那会哪知道那是外星人，还以为是妖怪，像小山一样巨大的长着口器和触手的怪物，它们坐着奇怪的铁器从天而降。”

陷入回忆中的茶茶闭着眼，眉紧紧锁着。

奈奈抿唇，伸出手，穿过被褥，握住了茶茶手心都浸出冷汗的手。

茶茶回握住奈奈，睁开眼对她虚弱地笑了笑，又继续说。

“他……慌地把我推出去挡死，而母亲挡在了我身前。

父亲紧赶而来，拔刀……拔刀杀了他。”

奈奈只觉得呼吸一窒，她手握得更紧一些。

“那天死了很多人，我父亲带着武士们跟天人战斗……也死在了天人手里。

只剩下我兄长了……自那天起，我决意好好听从兄长的话，再也不任性地做出格的事情。”

“可奈奈……我恨天人，我不想嫁到一个支持幕府向天人天人投降的家族，哪怕未来天人在这颗星球上的存在已经是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