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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姮忍着身上的酸涩剧痛,在梁潇的挟制中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锁在镣铐中的双手。
“你觉得这样会有爱吗?”
梁潇怒道:“是你一直想着要跑,我才会这样。
你若能像对辰羡那般对我,何至于此?”
姜姮铺着密密水汽的面上流露出一瞬茫然。
她想不通,梁潇为什么会那么坚信她对辰羡情深似海。
明明,明明,当年她喜欢的是他啊……
违背伦理纲常,不为世俗所容,损碍门楣,为宗族耻。
可是,她喜欢的就是他,梁潇,辰景,而非他的弟弟辰羡。
那一年,姜姮刚及笄,接到闽南书信,父亲病重,姜墨辞身为闽南少将,身份特殊,不得擅离京城,便只有姜姮收拾行囊,一路南下去探望父亲。
到军营中才知,父亲没有生病,只不过那时朝中纷争日烈,淳化帝十分忌惮父亲和靖穆王,父亲为示弱避嫌,才屡屡称病上奏乞求交托兵权。
归来途中,遇上流民作乱,姜姮被阻在了漳州。
恰逢那时梁潇在附近州县公干,姑父靖穆王给梁潇去了封信,吩咐他设法绕道漳州,护送姜姮回京。
姜姮以为他不会来,毕竟他在的地方离漳州不近,毕竟世道不太平,路有遗骨,毕竟那时因为玉徽和兄长的事,两人已疏离至极,许久没说过话了。
可梁潇还是来了。
那天大雨瓢泼,姜姮趴在驿馆客房的窗台前,凝天地间浩浩雨幕,想起人说昨夜街上又多了几具尸骨。
心情是忧郁低落的,正悒悒伤慨,远方传来马蹄声,几道身影自濛濛雨幕中飞驰而来,几声马声嘶啸,堪堪停在了驿馆前。
梁潇一袭墨金宽袍浸湿在雨中,戴着草笠,仰头看向二楼,清俊面容上淌着雨水,却不见一丝丝狼狈,如戎马倥偬多年路遇家门的将军,沉稳中带着些关切。
姜姮愣怔了片刻,飞快转身从二楼奔下。
梁潇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飞快地在她身上绕了一圈,确认她没受伤,才冷着脸问:“金陵至闽南路途遥遥,辰羡为何不与你同来?”
姜姮扭着袖角,答:“他忙。”
忙什么她也不知道。
梁潇不再说什么,与她进驿馆客房,在桌上摊开一张地图。
他本已快到金陵,半途折回,路经几个战事激烈的州县,标注出几条勉强太平好走的路径,要姜姮换上男装,当夜便启程。
他们运气不好,乱军气势劲盛,战事比梁潇来时更激烈,整整走了两个月才到金陵。
这两个月并不是一直有驿馆住,有时不得已要借宿民舍,甚至要住山洞破庙,每当这时,梁潇就会让姜姮领着侍女住屋里,他坐在洞口或庙门前守夜,其余护卫则各寻歇处。
姜姮至今都记得,有一个夜晚,她趁侍女睡着,悄悄走到庙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