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简单地冲了个澡，李瑞景吐得他一身都是，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沾上了呕吐物，怪味熏天，洁癖如他实在不能忍受。

他常年在公司的健身房运动，车内备有几套换洗衣物，司机刚刚已经把衣服送上来了。

等陈亦穿着修身运动服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卢宏已经守在李瑞景的病床前了，他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不时抬头看一眼吊瓶里还有没有药。

李瑞景打了营养针已经昏睡过去，不过仍是皱着眉头，似乎睡梦中也很不安。

陈亦从小到大都身体强健，连生病发烧都少有。

家里只有妈妈体质差一点，平常一打喷嚏他老爹就条件反射要请私人医生过来诊治，然而诊个没两天，病就好全乎了。

所以他活了三十年，头一次“亲眼”

看见……人居然可以把胆汁都吐出来。

他伸手摸了摸李瑞景的头发，嘱咐了卢宏一句，“好好照顾他，我等会过来。”

卢宏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说，“知道了，陈总。”

那声音咬牙切齿得，仿佛陈亦上一秒才掘了他家祖坟。

卢宏是星环影业指派给李瑞景的助理，自然也是陈亦底下的员工，但他跟了李瑞景有三年，跟艺人的关系显然更亲近些。

李瑞景方才还好好的，只跟陈亦见了一面就被折腾成这样，卢宏心里难免有气。

陈亦没跟他计较，起身去了白季的办公室。

他到的时候，白季正对着李瑞景的血检报告仔细研读，身侧的实习生还在问，“老师，他这个月份妊娠反应应该早就过了啊，怎么会突然吐得这么厉害。”

陈亦认出来他就是李瑞景昏倒以后给他抽血的那个小孩，水平太菜，扎了六针都没戳中血管，后来还是护士长出马才摆平。

白季道：“这个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他是神经高度紧张让身体应激了，才引发的胃部痉挛呕吐，不是一般的孕吐。”

“喔，那……”

小孩正欲再问，眼角余光瞥见陈亦黑着脸往边上一杵，又想起刚才扎针时这个男人射向他的刀眼，立马脊背一凉，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

等周遭都清净了，陈亦才问，“他怎么样了？”

白季不太想搭理他。

陈亦又问了一句，“孩子情况怎么样？”

“孩子挺好，要是没受你那一下刺激，还能更好。”

白季把报告单放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陈亦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好不容易把他身体调养过来，你一来，又他妈出现先兆流产迹象了，这下你满意了！”

“……”

“算我求你，你想折腾他等出院以后再折腾，别在我面前行不行！”

陈亦倒也没红脸反驳，只抽了张凳子坐在白季身前，没头没脑的问了句，“哥，刚问你问题那小孩多大了？”

他的话题转换得如此突兀，白季也楞了一下，“22吧，还没满22。

你别扯别的。”

“是吧，李瑞景也才不到22。”

陈亦又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李瑞景吗？”

白季没搭话，他便自顾自的说下去，“起初我是觉得这小孩特别听话，他跟同龄人不太一样，性子很温顺，感觉做什么都沉得住气。”

“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才能哄得你高兴，往往一个眼神就知道你想要什么。”

“但是……”

陈亦皱起眉，“处久了你就会发现，这小孩怎么那么不真实呢？就像刚刚那个实习生，你凶他他会害怕，逗他他会笑，这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而李瑞景这个人，他知道你想看他笑，所以他才笑，你明白我意思吗？”

“你是想说他特别会讨好人。”

白季道。

陈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