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岔开话题：“你不是说教我演戏吗？”

顾彦能感觉到她对他情感上的变化，但却感觉不到她的回应，顾彦猜想她是不是在等他主动。

可感觉总归是感觉，他怕自己会因为先入为主而揣摩错她的心思，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太过激进，再把她吓着，那这好不容易积聚的好感就付诸东流了……

为了保险起见，顾彦决定用戏试她。

顾彦配合之前王导给他看的剧本角色，就给江希月讲了一段：“你戏里的那个人物背景是在一个江南小镇，而我，在经历了失去兄弟、恋人之后途径小镇，然后遇见了你。”

江希月听得很认真。

“我们相遇的那天是个早晨，你站在廊桥上，在看着桥下面的水面发呆，而我就坐在河边的草地上。”

顾彦说戏的时候，江希月就看着他。

“那种画面感就好像‘你在看风景，而原本看风景的人却在看你。

’”

他这么说，江希月就秒懂了那种意境，所以她说了自己的想法：“那其实我的面部表情不用怎么演，就自然就好，但是你不一样，你心里是有波澜的。”

她领悟能力很强。

顾彦点头，但这是原剧本，可导演是个什么人，顾彦可太了解了，既然让江希月来演这个角色，导演就不会让他远远地看着她，所以，顾彦帮导演想剧本：“但是后来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你看了我，那个时候，我们的眼神都很重要。”

江希月眸子一转：“所以上午导演才会让我们演一段对视？”

她这么一接，顾彦当即打了个响指：“对！”

其实他刚刚那句就是瞎扯。

因为原剧本里，即便两人擦肩而过，也是顾彦饰演的蒋超单方面地看她。

所以电影的结局是充满遐想的。

顾彦侧了身子，整个人面对她：“你现在看着我，试着演一段……”

他想了想：“久别重逢，你试试看。”

“久别重逢……”

江希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顾彦追着她微微垂下的眼神：“你看着我。”

江希月抬头看他。

“你的记忆里有没有一个人，你在他面前笑过也哭过，可是后来，你们却分开了，假如有一天，那个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床单的颜色拢在他眼里，像是蒙了一层淡淡雾蓝色的水汽，他循循善诱，他眼里满是潋滟动人的光，他缠着她的视线，问她——

“江希月，你还记得我吗？”

她看着他，莹黄的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眼睫投下了一排灰色剪影。

江希月突然抬手，指尖在距离他右鼻梁骨一公分的距离处停下，她像是无意识地开口：“你好像一个人。”

那个人的右鼻梁骨上也有一颗痣，不过他不叫顾彦，他叫沈晨。

顾彦鼻子一酸：“江希月，”

那些被他刻骨铭心记着的事，他好怕啊，好怕被他刻在心尖上的人给忘了。

他问她：“我像谁？”

江希月像是猛然回了神，她没有说话，眼里影影绰绰，全乱了，她别开视线，手就要缩回去。

顾彦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江希月，你刚刚说我像谁？”

江希月的眉心因为他的动作而拧在了一起，她挣了一下，没挣开。

其实她想说，那只是她儿时，只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遇到的一个玩伴，可江希月却咬住了下唇，一个字都不说。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不出口。

是那段记忆太模糊，她说不清还是说她不想让他知道有那样一个人存在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