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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蔡书虞和庄楚唐则在乔以越寝室待了很久,起初蔡书虞说来帮忙,只是随口找个理由好把乔以越带离大厅——确切来说是从吴恺元身边带走。
乔以越长了一张精明的脸,实际上性子迷迷糊糊的,说脑子里缺根筋也不为过。
蔡书虞则和她截然相反,一张白白净净的圆脸,成天笑呵呵的,说话嗲声嗲气还喜欢一惊一乍的,看起来很像那种天真善良的八十年代漫画女主,和她交情不深的人往往会被她的外表蒙蔽,觉得她傻乎乎的好糊弄,其实她心里对什么都门儿清的。
下雨那天,她和吴恺元一起拍广告,两人差不多时候拍完,吴恺元坐的那部电梯刚关门,她就出来了,差了一点没赶上,只能上了另一部,两人抵达一楼的时间就隔了一分钟,所以乔以越和吴恺元的互动她全都看在了眼里,一开始她故意没吱声,蹑手蹑脚隔一段距离跟着,想出其不意吓吓乔以越,结果还没行动,就看到那两人在门口推诿起来。
乔以越可能至今都没搞明白,为什么那时候吴恺元突然非要把伞给她让她先走,蔡书虞却一眼就看懂了。
当时吴恺元看到外面那群举着相机的人才忽然改口要乔以越先走,多半是不想被拍到和乔以越在一起,那时候乔以越负面新闻缠身,选手里确实有不少人避讳她,生怕和她待一起受牵连,但蔡书虞没想到吴恺元这种和她有多年交情的前队友也会这样,那天她没事找事朝乔以越闹脾气,其实也不全是装的,是真的有点生气。
她这人其实有点颜控,对待帅哥美女有另一套标准,刚进训练营的时候她就发自内心地觉得乔以越长得可漂亮了。
明明一百多个选手大多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可乔以越在那么多人中还能鹤立鸡群般出众,让人一眼就留意到。
若不是因为起初的偏见和误会,她估计一早就来搭讪了。
等两人之间的误会统统解除,她便不由分说交了这个朋友,而乔以越长得漂亮人又老实,脾气还好得一塌糊涂,蔡书虞感觉就像是捡到了宝,虽然认识没多久,就在心里把她划分到了自己人那一栏,既然是自己人,那自然看不得她被人欺负。
可这种自由心证的事又不好挑明,她只能自个生闷气,顶多再阴阳怪气两句。
其实吴恺元做的并不高明,神色闪烁,找个借口一个比一个蹩脚,怎么看都是心里有鬼。
蔡书虞还挺纳闷的,心想这么明显的事乔以越怎么就看不出来,她怀疑过乔以越是不是装傻,可见识到对方那犹如还停留在电话拨号时代的反应速度,便觉得这人多半是真的看不出,于是又是一阵糟心。
回来路上她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乔以越,只是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这说到底是很主观的判断,多说多错,还自找麻烦;二来她担心这会影响乔以越的心情,毕竟那么多年的情谊在,她看得出来乔以越对吴恺元比其他人更亲近一些,若是直接挑明了,不管是真是假,都只会让乔以越更不好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想大不了自己多留个心,省得乔以越乱想。
那之后她和乔以越熟络起来,经常一起玩,和吴恺元倒是没怎么碰到一起过,那么多天过去,她本来已经不大在意了,今天看到新的宿舍安排正高兴着呢,突然瞥见吴恺元拉着乔以越在说什么,而乔以越却面露难色,便一下子想起了那天的事,不由得心生警惕。
她不知道吴恺元在和乔以越商量什么,只觉得前阵子还躲着走,这会儿乔以越情况稍有好转就不避讳了,多半不是什么好迹象,于是快刀斩乱麻,当即冲过去插科打诨一番,然后趁乔以越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时候把她拉走了。
在电梯里,她还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乔以越财政紧张却偏要戳她痛处,果然,乔以越被她逗急了,彻底把之前的事抛到了一边。
原本把乔以越送去寝室,再露面警告了一下那三个舍友,她就大功告成了,最多留下聊一会儿天就可以回去了。
但看清乔以越桌上的光景后,她顿时面露惊色,随即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乔以越,你桌子怎么那么乱啊!”
乔以越平时极其注重仪容仪表,稍微掉点粉都要对着镜子补半天妆,刘海乱一撮就立马掏梳子,衣服每个角都熨得平平整整,鞋也容不得半点灰尘,上次被蔡书虞踩脏了鞋,她大半夜不睡觉都要先刷干净,而她本人又是那种老实内敛的性格,所以蔡书虞一直以为她的房间一定和她的人一样,干净整洁,什么都收拾得井井有条,而所谓的“东西有点多”
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谁知竟然是真的,可能还是保守说法。
桌上的东西岂止是有点多,简直是堆成了山。
不但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还有吹风机、卷发棒等护理工具,以及水杯、便签纸、毛巾等日用杂物。
东西不但多,还乱,仿佛是直接搬起货架倒上去的,最后还抖了几下,什么都混在一起,而且很多东西都不止一种。
光粉底液就有六七瓶,有的开封了,有的还没开封,和一大把口红、眼线笔堆在一起,一大叠面膜靠在卷发棒上,下面压着三盒美瞳,后面是一大包指甲片,封口处一横一竖摆架着两支笔,是蔡书虞完全不能理解的摆放方式。
她还看到一朵叠了一半的纸花,和一张卡片一起蜷缩在最角落,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似乎是写给粉丝的回信,乔以越还没写完,只写了“亲爱的制作人们,感谢你”
几个字。
字真丑,她暗想,然后继续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堆东西,庄楚唐看清那堆东西后也小小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比起震惊,她更像是幸灾乐祸,对乔以越挤了挤眼睛就咧嘴笑起来:“哇,人不可貌相啊小越越。”
乔以越隐隐觉得庄楚唐语气中藏着几分自求多福的意味,她第一反应是错觉,但看了一眼蔡书虞,见她瞪大了眼,便忽地有些心虚,用手指抹了一下桌面,然后支支吾吾嘀咕道:“挺、挺干净的啊,我每天都有擦……”
话还没说完,蔡书虞一个眼神扫过来,她立刻闭嘴了,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等了一会儿见蔡书虞没说什么,就默不作声开始着手收拾。
其实她说得也没错,确实挺干净的,她有个小吸尘器,每天都会把桌子扫一遍,用过的东西都会擦一遍再放回去,所以桌上一点灰尘都没有,不过乱也是真的乱。
她对跳舞有多上心,生活上就有多缺心眼,记性又不大好,东西收起来后往往自己都会找不到,所以渐渐得就养成了不管是什么都摆外面的习惯,况且她没怎么做过家务,从来不知道收纳为何物,东西用完就往边上一摆,等要用时再去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