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奚不知道陆屿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下巴上的剧痛和心理上的恐惧吓得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只能拼命摇着头，眼睛通红的道歉着：“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是我多话，对不起……”

昏暗的小小房间里顿时死寂的可怕，安静到耳边只能听到孟奚压抑的哭泣声。

陆屿低头死死盯着她。

“啪嗒——”

孟奚的一滴眼泪滚落到他手背。

一瞬间如同滚烫岩浆一般，刺痛了陆屿。

他触电似的将手放开，以此同时，头痛如潮水般袭来，陆屿扶着额头，脸色极差。

孟奚下巴上的力道卸去，脸颊两侧登时留下了几个鲜红的指印。

她顾不得任何，生怕陆屿再次发难，逃一般退到房间最里侧的角落，瑟缩防备的看着他。

陆屿头痛起来难以忍受，脸色很难看。

他扶着额角勉强往里看去，孟奚正犹如看到怪物一般看着自己，纤瘦的身子环抱缩在角落，看起来尤为凄惨可怜。

他病症被刺激发作的时候会失去理智，做出超乎常理的举动。

孟奚不是第一个被他发作时伤害到的人。

可他以前从来没在乎过。

但是孟奚……

心里升起一丝不忍，陆屿看着她悬在眼眶边的眼泪，下意识犹豫着要不要解释。

然后……再道个歉。

打从记事起，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对不起。

不论是他错还是别人错，做了就是做了，无所谓别人心里怎么想。

可是今天，他头一回发觉，原来他也会愧疚。

因为她而内疚。

陆屿深吸了一口气，冷淡的眸看向孟奚的时候。

眼前仿佛又浮现那天她垫着脚为自己消肿的样子。

她眉眼温软，甚至不敢都看他一眼。

手下的动作却依旧轻柔小心。

他只是靠近她，心都会觉得平静。

越是意识到这点，陆屿心里反而燥的更厉害了。

气氛突然冷凝下来，两人相对沉默着。

角落里的孟奚攥紧了手下的衣料，惊惶而又警惕的看着门口的陆屿。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

和一个会随时发疯的暴戾少年呆在一起，已经到了孟奚所能承受的临界点。

她寄居在陆家，谨小慎微，只想求一点安宁。

可四年来她竟然都没有发现，陆屿的冷漠之下，还藏着这样易爆易怒又骇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