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下去，没有几年的光景……”

晚风习习，不知吹散了何人的呢喃，余下的话，都一并消散于这风中，与那瓣早已不知飘落与何处的梨白一般，不知承载了怎样的愁思离绪，困于天地之间。

不知前路，亦不知归途。

“叮……”

流枫小院中不知何时挂上了金铃，一阵风吹过，枝头梨白微微颤动，像是冬日里的漫天飞雪，却是落下一地永不消融的冰雪。

“怎么救她？”

半晌，叶忆抬起指尖，抚了抚眼尾那已然不再的血痕，声音低沉沙哑，不复往日清明。

“救不得，”

素影微微别过脸去，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心中的酸涩像是蔓延至四肢百骸，连着舌尖都

染上阵阵苦涩。

听罢，叶忆猛地抬起头来，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周身气息紊乱，杀气四溢，竟逼得素影生生后退了几步。

“为何？”

说着，叶忆掌中化出一把通体雪白的利剑来，直直抵向素影的喉间，速度之快，以破风之势，只在空中划过几道残影来。

这剑刃锋利，直直斩断那空中偶然落下的梨花瓣，而后，剑锋微动，抵向素影的脖颈处。

此时，只需微微一动，面前之人，便也将作剑下亡魂。

“无法。

这毒于她而言，只作牵制，取她性命的，是那禁术，她自小便修习，如今…已是无力回天……”

察觉到颈间的刺痛，素影看着叶忆眼底的猩红之色，半晌，沉声道：

“如今救不得命，便是留几年的光景也是难事。”

说罢，素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来，放开手中的剑，双手无力地锤在身侧，抬起眸子来，看着叶忆满是猩红的眼底，眼中满是复杂。

“老天爷真是绝情，让你我遇到这样好的一个人，却是谁都不给半分机会。”

素影微微动了动，无视颈间的刺痛，眸中流露出些许落寞来，像是深秋掉落的梧桐叶，再无任何向生的希望。

叶忆月白的衣衫被晚风轻轻吹起，天地皆被暮色所染，无万家灯火，也无渔火照岸，那一向犹如浸了光一般的眸子，却是一点一点暗淡下来。

“听闻苗疆有汲氏，汲氏擅药蛊，便是救不得命，却是能解那蚀骨毒。”

素影轻叹一声，而后，顿了顿，垂下眸子，语气却是苍白而又无力，低语的话，像是要被风吹散：

“若能寻来…便是最好。”

听到此，叶忆的脸色更是苍白了一瞬，庭院内，被风吹起的落叶沙沙作响，两人相顾无言，而后，待到风停，明月之下，却是一片寂静。

汲氏本是妖族之中的小小支派，万年来，修习的便是些见不得人的禁法巫术，百年前，妖魔大战，汲氏一支损伤惨重，为躲避魔域追杀，便迁到了苗疆之地，自此之后，百年以来便逐渐隐匿于世，而这所说的苗疆之地，也只是汲氏最后出现的地方，至于如今汲氏究竟去了哪里，已然不知所踪。

如此说来，便是寻到汲氏，也是难上加难。

“自然，真人若是当真对我们少主有意，除了这条法子外，不若解了那后山的禁制，届时，少主也能少吃些苦头。”

说罢，素影定了定神，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魔物一出，天下必乱。”

“那真人便能忍受自己所爱之人日日忍受那蚀骨之痛？”

素影冷笑一声，面上神情自若，然而紧握着那剑柄的指节，却已然用力到泛白。

“真人不愧是名门正派，若是没这份情谊，不若早些断了这不该有的情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