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初升，百木渠穿了一件中衣坐在庭院的走廊上，一旁放着酒壶与酒杯，百木渠仰头望着夜空，目光如水，似有了些醉意。

修炼到了辟谷期，便可不食人间五谷，百木渠倒是一直好这口腹之欲，一日三餐照常，最离不开的还是星辰的酒。

一双白皙的脚丫靠近，踏在木板上，在静谧的夜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百木渠侧头看去，见百无璃站在那里，一半身子隐在阴影里，只那完好的右脸露在明亮的月光下，白嫩嫩的可爱的紧。

“师父”

。

百无璃叫着

“怎么了，睡不着么”

？

百无璃走到百木渠身边，跪坐在一旁，酒香顺着清风飘散过来，叫她神思有些恍惚。

百木渠笃定道：“有心事”

！

百无璃低垂着头，揪扯着自己的衣角，沉默了片刻，弱弱道：“师父，徒儿是不是很没用”

。

百木渠送到嘴边的酒碟一顿，她侧过头来看百无璃，“为何这样说”

？

“徒儿用了数月才堪堪入了练气境……”

。

百无璃想起白日里那两个年轻人的话语，便越发觉得自己没用，师父这般厉害的人，这般好的人，她收的徒儿也该是极厉害的，虽然她底气十足的对着外人说只有师父才有资格将她逐出师门，但她心中还是害怕，害怕这人嫌弃她。

百无璃不曾想，有一个人会只用了数个月便完全成为了自己的依靠，不论自己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那人身上有她从未体会的温暖，她都不愿再回到黑暗中去。

一旦接触了光明，那寒冷与黑暗便尤为可怖。

百无璃话还未说完，百木渠身子便不可自抑的轻颤起来，杯中的酒泛起一圈圈涟漪，轻盈的笑声很是悦耳，她道：“我当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呢”

！

百木渠将杯中的酒饮尽，说道：“修炼这事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作何要这样贬低自己”

？

百无璃半撑着身子，急道：“可是师父当年只用了一天不到就入了练气境，徒儿耗费了师父这么多心力，却还是花了这样长的时间”

。

百木渠侧过身子看她，问道：“绫儿同你讲的”

？

“嗯”

。

百木渠撑着脑袋望天，轻吟着：“事是这样没错”

其实她当年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入了练气境……

百木渠问道：“阿无修炼是想要得到成仙么，还是为了荣华富贵，亦或者是想名扬天下”

？

百无璃愣愣的看着师父，不知如何作答，她当初答应拜百木渠为师，不过是为了有饭吃有衣穿，这三个多月，她学了许多，想法总该有些许不同了，她觉得师父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这样问她。

可是她要如何说，她只是想待在师父身边，会担忧自己太蠢笨，会计较修炼，不过是怕师父嫌弃她而已。

百无璃太焦急，以至于忘了，百木渠收徒时，已然清楚了她的资质。

百木渠见百无璃不回答，便继续道：“当年为师修仙，也不知是为何修仙，只道是师父教的，便用心些。

后来便知道，这世间弱肉强食，要想活的安稳，便要有自保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