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记忆如同海水倒灌一样汹涌挤入杰森的脑海。

他看见年幼的自己第一次不信任的牵上了成年人的手，他看见少年的自己以骄傲的表情接过那套战衣，他看见自己第一次作为罗宾与蝙蝠侠进行夜巡，他看见自己与蝙蝠侠的争吵，他看见另一个蓝衣的义警与他谈心，他看见……

他看见好多好多事，来自他丢失的记忆，轻语着这些温暖渺小的日常，他看见一颗年轻的心，如此生机勃勃。

然而有什么东西使他的心脏仿佛铅做的一样不断下沉，无尽的情感源源不断地涌现。

爱，浓郁的喜爱，厚重的尊敬，天真的骄傲；恨，浓稠的憎恶，深厚的不解，还有一丝几不可查的绝望与憎恨。

一瞬间，过呼吸的症状显现，杰森捂着胸口有些迷茫。

他喘不上气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他的记忆陷入了混乱，他是杰森陶德，那个犯罪巷苟且偷生的小混混吗？他是二代罗宾，那个被哥谭首富收养、成为蝙蝠侠的助手的幸运儿吗？他是红头罩，那个被刺客联盟所救而培养成的优秀的雇佣兵吗？他是谁？

他是谁？

他不知道自己在问谁，记忆仿佛仍旧有空白的部分，许多情感断断续续，一波一波向他袭来。

恍惚间，杰森看见蝙蝠侠--布鲁斯韦恩的脸，以关切的表情向他靠近，焦急的询问着他什么，嘴唇一张一合，他却什么都听不见。

他听不见。

他在耳鸣，他在头晕，他有这个能力，但他懒得去读对方的唇语。

当他看到、感受到对方试图搀扶自己的动作时，他的心底却涌上一股没由来的愤怒，迫使他以浑身的力气甩开了对方的手。

他不想思考自己和他的关系了，他们曾经是家人吗？他不知道。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是摔倒了，外部世界的他正在大口大口喘着气，但内层的自我，他正在冷酷的看着自己。

忽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狐疑地在脑内响起：“杰森，你怎么了？你传过来的魔力很不稳定，发生什么了吗？”

不是幻听，不是那些脑内的尖叫。

不是他自己的自言自语。

听上去年龄更小些。

--是童谣。

稍微有些艰涩的得出这个结论，他没再想为什么童谣听上去又变小了些，只是按照之前童谣告诉他的方式回复了她的通讯：“我恢复了一些记忆，现在不太好。

童谣，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马上就来。”

那边的回应干脆利落。

维多利亚收回与红头罩联系的魔力，把玩着刚从工坊里回收回来的二十几颗魔力棱镜，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显得有些焦躁的另一人。

在刚才与这个人扯皮的过程中，她顺便就回收了不少魔力棱镜，对她目前缺少魔力的状况来说，作为额外的魔力补充算是方便了不少。

两人都按捺住了动手的欲望，尽量将其限制在语言冲突里，没有怎么爆发出来。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情况已经不是刺探这个人的情报了，她得赶快去杰森那里。

于是维多利亚直接起身，作势走向了座机。

“--等等！

！”

对方惊慌失措地叫住了她，“我有想法了！”

于是十分迅速地，对方掏出了一张面额为一百万的签名为韦恩的支票。

“……补偿款。”

不愿透露姓名的对方表情十分虚弱痛苦。

维多利亚收下了支票，然后毫不留情的赶走了没有等到支援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