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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仙宗大会上经历连番血战,最后又与谢辞和关玄澜这样的人物对局,就算是出类拨萃如云倾,在没有命剑的支撑下,这具身体已经是难以为继。
天净琉璃体虽为至纯灵体,但它在失去了半身鲜血的情况下,即便是有逆天的灵物相助,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恢复过来,毕竟这普天之下,无论是世俗界、修真界、冥界、还是那历来便与修真界有银虚古海相阻隔的,神秘非凡的妖域,里面也不可能找出何种天材地宝,来替天净琉璃体造血。
干涸的丹海自有外界灵力的补给,但云倾失去的血,便只能靠着自己内里去调理,去恢复,这个过程极慢,极缓,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所以,并不是于晚秋只知道在这里干坐着不帮他,而是他对此,根本就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任凭你是何等的深不可测、玲珑心肝,算无遗策到不知道为其留了多少后手,多少条退路。
纵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掩埋在自己身体最深处的,最珍惜的,连碰都舍不得去触碰一下,已然是融入到了骨血的人,活活从心脏里被生剖出来。
不仅在他面前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之后,还残忍地将他唯一的希望生生破灭。
那是一种带着无尽悲凉的、酸楚的、难捱的煎熬情绪,熟悉的让于晚秋下意识地抬手,揪紧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有什么隐藏在心底的,永远也无法遗忘的记忆,携带着猩红扭曲的熊熊大火,像是一只面目狰狞,无比丑陋的怪物一般,朝着他张开血盆大口,嘶吼着,尖叫着飞扑而来。
在云蒸霞蔚的东方,地处东洲的玄灵道宗整体浮空,笼罩在一片晨光熹微之下,以碧海苍穹为基,碧水里所蕴含的磅礴灵气聚化成雾,悄无声息的滋养着广袤的疆域,其中隐隐氤氲着道道紫气,祥瑞万千。
最是被紫气所钟爱的九嶷山上,恢弘的大殿深处,一处精致的园圃突然被一道人影,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着一袭银白色广袖长袍的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一株绿藤之下,阳光透过纷乱的树叶,撒下斑驳的光影,让人一时看不太清他面上的神色,只能从他单手扶住的树干,和微微弯着腰的姿态上看出,他好似正在承受着什么莫大的痛苦。
于晚秋甫一看到他,便立即从藤椅上站起来,三两步走过去,可还没等到他近青年的身,就听到青年轻声说,“师尊,眠月……没了。”
云倾抬起头,脸色白的像是一页薄薄的纸,他唇瓣干裂,连带着那双历来便清澈明净,甚少有波澜起伏的淡金色眼眸,也泛着浓重的血丝,以至于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要剜掉谁的肉一样,含着刻骨的疼意,“在他生辰的这日,没了。”
“忱儿……”
对于这个自小教养,朝夕相处的青年,于晚秋可谓是爱惨了云倾,根本见不得他如此模样,此刻心脏简直是要疼的爆裂开来,他下意识地便想伸出手去,碰一碰他养大的孩子,“人各有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别难过。”
“自己的选择?”
云倾不知为何躲了一下,紧接着,他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原本扶在树干上的指尖兀地用力,修剪的整齐圆润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了千年的灵木主干之内。
云倾语调模糊,一字一顿,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艰难,“那么敢问师尊,害死眠月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什么?”
于晚秋闻言,倏然抬眼,震惊、讶然、不可思议种种情绪,在他漂亮的凤眼中一一闪现,他不可置信地盯着云倾,一向温和清润的嗓音都变得格外尖锐,“忱儿,你怎么能对为师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姜眠月一旦身死,云倾喜欢的那个人自然也就没了。
纵使是再怎么难以忘怀的感情,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心底的位置一空,那就代表着有机可乘。
就算云倾情深似海,内心屏障坚不可摧,无人可以撬动分毫,但他没了动心之人,今后必定是孑然一身,不会和任何人有感情交集,更遑论结为道侣。
这样也好,云倾不喜欢自己,没关系,只要他就这么一直一直的,也不喜欢别人就行了。
所以姜眠月之死,除了云倾和他的为数不多的亲人,可以称得上是普天同庆。
不可否认,于晚秋在算到这个结果之时,他的内心绝对是愉悦至极的,如果说这世上谁最渴望姜眠月立即暴毙,他绝对能排得上榜单第一。
以他的心思和手段,只要他想,都不用他动一下小手指,就能让姜眠月死得不能再死,姜眠月对于于晚秋而言,不过就是一只蝼蚁而已,要是放在平时,连得到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可就是这么一只渺小卑微,不值一提的低贱蝼蚁,却偏生是他挚爱之人的心上朱砂。
要是姜眠月有朝一日身死道消,那他的忱儿,该是有多伤心啊?
于晚秋见不得云倾有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也见不得云倾有一分一厘的心死神伤,所以,纵使他内心有着无穷的杀意和不甘,也只能将其尽数掩藏,自己一个人居住在九嶷山上,默默地守着那些旧时的回忆,承受着,煎熬着这份非人的苦楚。
可是他如此退让,如此忍耐,如今换来的又是什么?!
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一句单刀直入地质问,“害死姜眠月的人,是不是你?!
!”
思绪急转之下,于晚秋身子都好似不稳地颤了颤,他眨了眨自己干涩的双眼,尽量平和着自己的语气,对云倾无比认真地道:“这个世上为师是最祈愿你能够得到幸福的人,我知道你喜欢姜眠月,姜眠月便是你的幸福,我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去抹杀掉你的幸福呢?!”
“是吗?”
银白色长袍的青年无意识地喃喃,经历了姜眠月之死,他整个人都宛如去了半条命,神色是说不出的憔悴,浓墨重彩的眉宇间,也不免含了深切的悲意,看得于晚秋嫉妒不甘的同时,又心疼的无以复加。
这个站在他面前超凡脱俗的青年,是他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倾尽了全身精力去培养,去守护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