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荣回屋后，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他太累了，感觉脑子被人捶过一遍，哐哐哐的难受。

客厅里，两个老太婆依然激情饱满地进行着言语上的殊死搏斗。

屋里，秀英沉默地爬上床，把薄被子往肚子一搭，合上眼准备午睡了。

小珍也沉默地轻轻关上了门，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合眼的姐姐。

床轻轻塌了下，秀英知道小珍上来了。

小珍躺在姐姐身边，默默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突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因为她想说的话一直是她们两姐妹都避讳着不愿去交谈的话题。

秀英感觉到脸上的那道目光，她知道小珍有话说。

可是她现在心有点乱，她想静静。

屋里一时间安静得可怕，只有两道呼吸证明着屋里有人。

“姐姐，你是不是还讨厌我？”

终于小珍还是开口了。

她怔怔地看着屋顶，开口触及她们之间一直不愿深思的矛盾。

秀英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她沉默了很久，还是回答了：“没有。”

“姐姐撒谎吧。

姐姐肯定还是讨厌我，不然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叫我妹妹？”

小珍嘴角勾起一抹笑，戳破谎言。

“小珍，我只是还不习惯。

我只是……”

秀英说到这里，突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她的心里是承认了这个妹妹，只是，只是……

“你只是过不了那个坎，是吧？因为我是我妈妈的女儿，因为我是你讨厌的后妈的拖油瓶。

认真算来，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小珍笑着说着她一直以来都很清楚的事实。

秀英坐了起来，她定定地看着小珍，神情有着小珍从来没有见过的认真，“小珍，是。

我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但那是以前。

我现在是真的把你当我妹妹看。

大人总是这样，以为我们小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

所以什么都在我们面前说，肆无忌惮的。

我，我因为我姥姥她们的那些话，外面的那些话，一度很讨厌你跟那个女人。

可是那天，我骗爸爸的那天……”

秀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脑海里开始回忆起那天爸爸跟她说过的话。

她的眼神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孩子的释然，她平静地说着她这段时间的思考，“那天爸爸问了我，为什么骗他？以前的我从来没有这样过，让他很难过。

我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为什么要那个女人取代妈妈？为什么弟弟出生后，奶奶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关心我了？为什么大家都没有那么喜欢我了？

都是因为爸爸奶奶你们的态度让我害怕，所以没心思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