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赢得了最后一场战争。

他输掉了陪伴着他的龙。

他们战胜了那一头灭世的黑龙，将笼罩着天空的阴云挥散，重新将生机与希望带回到地球。

所有的痛苦都在消散，摆脱了死亡威胁的人与亲人朋友相互传递着这个消息。

他们不用再担心会突然失去生命，他们可以继续享受阳光。

代价不过是失去了一位守护着他们的龙。

代价不过是正义联盟失去了一个正式成员。

代价不过是……哥谭的黑暗骑士与他的搭档，与他的龙告别。

“呃……”

又是从一场深沉的噩梦里面惊醒，布鲁斯坐起身来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无意识的注视着面前的画面。

因为没有开灯，在加上厚重的窗帘将屋外夜晚的月光遮挡的严实，所以屋内所有物体的身影都被黑暗吞没同化。

落在被褥上的手依然在无意识的颤抖，手背上的青色脉络微微凸起。

许久之后布鲁斯才猛地抬起手落在自己的额头。

手指穿插入额前的发丝之中，最后缓慢地滑落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眼前是深邃的黑暗，布鲁斯即便是已经惊醒，思维意识却仍然沉浸在那一场梦之中。

那是他曾经看到过的画面。

那是他曾经一直恐惧着的无数破碎图案的拼合与杂糅。

黑色蝙蝠舒展开翅膀；空旷无人的小巷；染上鲜血的珍珠。

被追逐的恐惧；第一次失控时造就的爆炸轰鸣回响在耳旁；龙血从面前滑落。

就像是从他的记忆中提取关键信息后制作出来的，无数副荒诞不羁的抽象派画像被随意的剪开后再次胡乱的粘合拼凑在一起。

里面的标志物都被扭曲成了诡异的模样。

可面对那些景色，被过去牢牢束缚在原地无法挣脱的心情一直纠缠在心尖。

直到下一刻，这些扭曲的物品被打碎，有一束光落下。

景色开始好转，脸颊旁传来熟悉的透露着亲昵的触感。

用细腻鳞片摩擦过自己脸颊的黑龙看着他，金色的竖瞳之中倒映出他的影子，温和而又平静，同曾经的尼德霍格一般无二。

然后在他伸出手试图去碰触的下一刻如同小美人鱼童话中的结局一样化成了泡沫消失不见。

最后——

布鲁斯闭上了眼，无声的自唇边溢出丝丝低吼。

再次躺倒在床上却已经彻底没了睡意，布鲁斯安静的看着头顶，一直到窗外有金色阳光溜进屋内。

根本就睡不着。

又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翻过了个身，布鲁斯将脸埋在枕头内，就像是小时候一样。

自此，屋内再次陷入死寂。

当阿尔弗雷德敲响屋门时，不出意外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出声提醒自家不愿起床的老爷今天他还有会议要出席后，阿尔弗雷德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三小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