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刚进行完一次时空跃迁，现在正在放缓速度，缓慢前行。

戴维百无聊赖地撑着脸，趴在太空舱内发呆。

小虫子蜷缩在房间一角，满脸菜色，正在缓解时空跃迁带来的不适感。

突然，它听到戴维无意识的呢喃声。

“对不起……什么呢？”

小虫子悄悄抬起头，伸长脖子想要偷看一眼戴维的表情，却因为身高原因，被太空舱挡住了视线。

它只好默默地趴回原处。

而太空舱内的戴维像是没有感觉到自己正在喃喃低语一般，那双天蓝色的眸子里竟蕴满了罕见的迷茫，配上戴维略显幼态的脸，看起来莫名的让人心疼。

不知为何，小虫子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诡异。

它老老实实地蜷缩在一角，强忍着身体的难受，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惹到了此刻的戴维。

戴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盯着太空舱的一角，脑中思绪纷飞，一会想起了尸山尸海的战斗场面，一会又被雀族人的幻影所迷惑，最终种种画面逐渐混杂在一起，演变成雀族人集体向他道歉的画面。

戴维闭上了眼。

他想要通过这种愚蠢的方式，来将脑海中他认为愚蠢的画面驱逐出去。

可他注定要失败了，他忘不了那一幕。

一直以来，戴维很少陷入这种情绪低潮，他喜欢一切能够让他兴奋的事情，比如杀戮、比如哀嚎、比如支配等等。

戴维也是最厌恶情绪低落的人。

——他甚至连无聊都不太能忍受。

一旦戴维感觉到无聊，他会想方设法制造出动乱来让自己兴奋起来。

可今天的戴维却莫名地提不起兴趣。

杀戮、哀嚎，统统转化成了雀族人的道歉，那一声声清脆婉转、充满着歉意的对不起，此起彼伏地响彻在戴维的脑海中。

到底……在道歉什么？

是觉得没有教好我吗？

是觉得不忍心看到我亲手摧毁了雀族人居住的星球吗？

还是说……只是单纯地、如以往那么多年一样地、因为害怕我的存在而做出的又一件你们自认为正确的事情吗？

戴维睁开了眼睛，天蓝色的眸子染上了几分烦躁。

“啧。”

他发出不耐烦的声音，起身从太空舱内出来，走到了小虫子的面前。

小虫子瑟瑟发抖地开口问道。

【主人，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