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磊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乏力，时不时的还会有抽痛感。

想要唤人给自己倒杯水，可喊了几声始终没有人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位身着灰色布艺的粗使婢女走了进来，看见齐三少爷醒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急急忙忙为他倒了一杯水。

约莫是这几天渴的厉害，齐天磊急切的喝完水后才注意到，这水冰的很、隐隐约约还有种怪味，只是眼下还有更加急切的事情要去办，所以他也没有去追究这件事。

依靠在床头，齐天磊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开口询问道：“三少奶奶呢？”

“不知道少爷说的是哪位三少奶奶？”

灰衣丫鬟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紧张的吞咽下口水，忐忑的问道。

“还能是哪位，自然是我明媒正娶的少奶奶，你们平日见到的三少奶奶。”

齐天磊只当是新来的粗使丫鬟不知道齐府的情况，耐着性子给她解释。

却不想此话一出，床头的丫鬟忽然“扑通”

一声跪了下来，浑身抖成了筛子，颤抖道：“死了。”

“你说谁死了？”

“李李玉湖小姐。”

匍匐在地上的丫鬟颤颤巍巍的说出这句话。

“咳咳。”

齐天磊止不住的咳嗽，一阵一阵的撕扯着，肺部的灼烧感传来，仿佛是受不住一般，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看起来更是雪上加霜。

灰衣丫鬟急急忙忙的冲到屋子外面，声音急切的呼喊，“齐三少爷吐血了。”

府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小厮来回穿梭、丫鬟端着脸盆来去匆匆。

屋内有一位身着紫色衣衫的女子安安静静立在床头，她伸手轻轻在昏迷男子的鼻尖一探，得到了让自己心满意足的结果，嘴角噙着一抹笑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事情都办好了？”

柯世昭眼里噙满了浓情蜜意，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怀中人的秀发，只是这笑意却还是不达眼底。

“自然，我办事，你放心。”

小巧回想起齐天磊微弱的气息，言语凿凿的回答道。

“一会儿你去找老太君，把这个东西喂给她。”

漫不经心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褐色瓷瓶，柯世昭以一种不容忽视的力度塞进了小巧手中，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于强硬，他的手停留了几秒，轻轻在女子白皙的手上摩挲了几下，冰冰凉凉、肤如凝脂。

小巧看着在床上熟睡的老太君，她原本保养得体的脸，那些被压下的皱纹今日接连冒出，让她显得更加苍老憔悴，这样看了不知道多久，小巧心中泛起一丝酸楚，老太君对她一向是极好的。

初入府的时候她是十三岁，时常受到府中年岁大的丫鬟欺凌，那次柯世昭少爷其实并未帮到她，府中下人对他一个外人心中自然是不在意的，明面上放过了她，私下里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欺辱她。

十四岁那一年，府中的桃花开得灼灼，中午趁着别的丫鬟悄悄休息，她一个人跑到了院子里，花瓣片片飘落，她不知不觉想到了很多，她想到了自己的爹娘、也想到了那年冬日意气风发的小公子。

猛然间内心的酸楚攀上心头，小巧蹲在地上，用手指一下一下在地面上划着，“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早年间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是教过她读书写字的，也倒是怪她不用功，如今也只是记得这些诗句了。

“丫头，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

身后一个慈祥的声音打趣道，小巧惊慌的转过头，看见了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时间过去太久了，很多事情小巧都不记得了，可是她耳边隐隐回荡着那天的话语。

“你这丫头倒是有意思，以后便在我身边跟着伺候吧。”

“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口，罢了罢了，以后好好养着，这些药膏你拿回去按时涂抹。”

“如今年岁倒是一天天大了，模样愈发俊俏了，以后也不知道该给你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老太君，您醒了？”

床上的鹤发老人悠悠转醒，小巧眼中迸发出一抹欣喜，又些开心的笑道，忽然一些事情隐隐凉凉爬到心上，小巧心中有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小巧拉过老太君皱纹密布的手，面如桃花的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恶毒，“昨天齐天磊少爷又吐血了，大夫说他命不久矣。”

看见老太君神色中的灰败，小巧用力的握着她的手，继续道：“柯世昭少爷说先瞒着您这件事，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您，反正老太君见多识广，这点小事肯定是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