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旭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小孩。

在上小学之前，他经常会抱着妈妈的腿，仰着那张还挂着明显泪痕的脸，可怜又委屈地质问：“我真的是你们的孩子吗，为什么爸爸总是不在乎我的感受？”

五条旭的妈妈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每当这种情况发生，她就会笑着托住他的腰，一把将他捞到自己的腿上抱住，语气温柔：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擦去他脸上泪痕的动作很轻柔，好像他是她最爱的珍宝：“他又做什么事情惹你生气啦？”

“他不让我跟你睡。”

五条旭揽住母亲的脖颈，感受到后背安抚性的轻拍后，蓦然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又要哭出来：“他还把我买来送给你的花扔到了垃圾桶里，那明明是我用攒了好久的零花钱换来送你的母亲节礼物！”

“他太自私了！

全世界就只有他能给你送花，我的心意就只能被扔垃圾桶里。”

他越抱怨越难过，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以至于没有发现妈妈安抚他时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午后的阳光太暖，五条旭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关于爸爸的坏话就算是让他讲一天也根本讲不完，现在他已经有些说累了。

直到一个吻慢慢落在了他的发顶。

他愣了愣，抬头，看见女人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干净眼睛。

“对不起，宝贝。”

她低下头，又爱怜地亲了亲他的脸颊：“不要难过，你的存在就已经是妈妈最棒的礼物了。”

五条旭重新将脑袋埋进母亲的怀里，他扁了扁嘴，感到更加难过了。

他还太小，知道的太少，他只是单纯地感到不理解。

为什么明明是爸爸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对他开口道歉的却是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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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点，外面下着蒙蒙细雨。

五条旭挎着装满了一年级作业的单肩包，绷着一张脸，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自家的房子门口，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了锁孔。

啪嗒一声，他推开了门。

他看见妈妈一脸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而舅舅则站在她身边，表情无奈地说着什么。

开门的动静引起了客厅两人的注意力，见他这样狼狈得站在门口，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黑发女人焦急地想站起身，却被自家亲哥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夏油杰几步来到门口将孩子拉了进来，接过已经淋湿的书包拍了拍，皱眉道：“你一个人从学校里回来的吗，你爸爸呢？”

与此同时，五条旭已经气呼呼地踢掉了小鞋子，啪嗒啪嗒跑到妈妈身边挨着坐下，抱起了他最喜欢的娃娃，一声不吭地喘着气。

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夏油杰给早已身为人母的五条叶使了个眼色，随后独自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来到阳台，顺便关上了门。

女人叹了口气，也不嫌弃五条旭身上的水珠，伸手将他冰冷的身躯揽进怀里，语气关切：“怎么了？爸爸下班后没去接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妈妈一用这样的声调跟他说话，五条旭就会感到鼻酸。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没开口，就被妈妈牵着走进了浴室：“先洗个热水澡好不好，不然你会感冒的。”

“好。”

小男孩闷闷地应了一声，他捏了捏母亲的手，有些沙哑地出了声：“妈妈，你的手好暖和，你觉得热吗？”

“嗯，妈妈今天衣服不小心穿多了。”

夏油叶笑了笑，亲力亲为地给自己的小宝贝洗了个热腾腾的热水澡，又美滋滋地为他穿上可爱睡衣，这才重新领着他回到了客厅的沙发。

“现在可以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了吗？”

五条旭自始自终都牵着她的手，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