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睡着时的呼吸浅浅的，表情恬静。

这样一张脸会在多年后依旧保持着换发的青春。

在电视节目上看到她时，她不是那么喜欢笑，偶尔有的也都是些很淡的神色。

追寻影像留下的记录，二十余岁的韩斯越带着锋芒毕露的锐利，其中还保留着一丝小任性，业内对她的评价是“太过自由和任性”

，行业里容不下太过鲜明的色彩，在那个时候，人们一贯最期望女明星是乖乖的，安静的，最好清纯而又没有太过显眼的特征。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肆无忌惮地把自己的想象填补在公司刻意留下的空白上，才愿意为各种物品买单。

可等到三十余岁的时候，韩斯越的面貌虽然依旧没什么变化，周身的气质却有了强烈的不同。

她更加平静，淡然，就算是出现在综艺节目上，也是喧闹画面中格格不入的一块。

比起在摄像头下工作，她看起来似乎更适合端着茶杯在庭院中休憩，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程森淼静静地打量着她。

她侧着身，手腕枕在脑袋后，因为女孩已经熟睡的缘故，她终于能够肆无忌惮地看着她，观察她，像探索一道谜题一样对她的举动进行思考。

比起韩斯越的二十岁，三十岁，现在在程森淼心中更深刻、更清晰的则是韩斯越当下的喜怒哀乐。

因为距离太过亲近，甚至给予了程森淼一个错觉——好像这些喜怒哀乐都是因为她才出现。

就连女孩的眸光里，有时也会出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里面饱含着一种天真的暗示，这种暗示让程森淼感到阵阵心悸，让她轻易地就能够想起在走廊上的那个夜晚——她在相似的目光下顺从了内心的想法，差点就使得事情走向了难以预料的地步。

韩斯越还年轻，可程森淼不一样，她总是忍不住想：

其实当一辈子的朋友也很好啊，只要韩斯越愿意当一辈子的朋友，程森淼就愿意以朋友的身份一直陪伴她。

是谈天说地的朋友也好，是日夜相伴的朋友也好，是彼此分享欢愉和无奈的朋友也好，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也好。

都可以，只要能有一个长久相伴的由头，什么都可以，只要韩斯越愿意。

在程森淼的注视下，韩斯越依旧睡得很安稳。

对于程森淼的内心想法，她自然也不清楚。

早上起床后，她先睁开了眼，随后惯常地拉起喜爱赖床几分钟的程森淼，说：“起来了啦，不要再躺了。”

程森淼满脸困意地翻了个身，“今天是周日……”

她有气无力地说。

韩斯越只觉得奇怪：“昨天我们好早就睡了，你怎么还这么困，是不是睡多了？”

“不是啦……”

程森淼耷拉着眼皮说，“我再躺一会会，”

她费劲地伸出手轻推韩斯越，“你去忙你的，我就再躺一会……”

念着念着，她闭上眼又没声了。

韩斯越弯下腰戳了戳她的脸，躺平的程森淼纹丝不动的，愣是跟块石头一样，“等我忙完出来你就得起床了。”

韩斯越笑了笑，转身就去忙洗漱的事儿了。

等程森淼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时，她已经能从房门口嗅见厨房飘出的稀饭香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