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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云看着她眼里泪珠簌簌落下，虽然明知是演技，心里也是一紧。

摄影师取景器里，夏终年眉毛呈八字形，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虽然没有夸张的表情演绎，但就是让人觉得她天真又委屈，像是小孩子有一颗糖，珍重爱护着，不知什么时候发现糖没了，忍不住嘴巴一扁哭了出来。

跟他设想的莺仙哭法有点不太一样，但毕竟是美，苏轻云的哭法是水仙清露，仙气里带有一丝人魂，夏终年的哭法就是雨打海棠，哭到伤心处还不忘拿袖子抹一抹，摄影师赶紧抓拍几张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好了好了，眼要肿了，把你的水龙头拧一拧，换下一组造型！”

他放了话，苏轻云才好拿纸巾走过去，要帮夏终年擦脸：“你别拿手抹了，回头再把眼上的亮片擦进去。”

夏终年本来还在淌泪，见到她才破涕为笑，一双手环到她腰上来跟苏轻云贴紧了：“不抹了，要抱抱。”

她比苏轻云高一个头，说话时气息袅袅喷在耳边，苏轻云耳朵一痒，忍住了没有挣开她：“怎么啦？”

夏终年嘟囔着，没头没脑地说：“我怕世界毁灭，再也见不着你了……”

苏轻云以己推人，觉得夏终年这回可能是突然开窍入了戏，代入莺仙一下子有点走不出来了，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怜惜：“没事呀，戏里都是假的，世界好好的哪有这么容易毁灭。”

明明曾经为了自己把世界重启了三次……夏终年心里一涩，偎着她的肩嗯嗯点头：“有你在，世界就好好的。”

苏轻云看向远处，墙上贴着几张后期制作的效果图，天空裂成片片坠入海中的场面宏大又悲壮。

龙女最后想看的究竟是整个世界为她覆灭？还是被桎梏在她身边再也不能飞的莺仙？

苏轻云拍拍夏终年的背，手指自她柔顺的羽翼上滑过去，喃喃自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声音很轻，几乎是说给自己听，夏终年却捕捉到了：“一直是多久？”

苏轻云没料到她会听清：“一直……就是三个世界……”

“那不是今天拍完就完了吗？”

夏终年蹙起眉，“小苏老师拍完就回剧组？”

“没这么赶，剧本好像要调整，刘导召集了前期部门开会，演员各自有几天假期。”

她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出来拍广告的。

“那今天拍完去我家嘛，我的床可大了，又软，”

夏终年威逼利诱，“我下面给你吃，我做部队锅一绝。”

？？？苏轻云不明白话题怎么就变成她要去留宿了：“我说的‘在你身边’是精神上的……”

“可我就想要物理上的，”

夏终年耍赖，“我空虚，我寂寞，我冷，一个人睡我睡不着。”

苏轻云看了眼摄影棚嗡嗡作响的大功率空调：“现在是夏天，你冷，应该去看医生。”

“冷是精神上的，但睡不着是物理上的，”

她强词夺理，“如果我每天晚上都休息不好，回头就演不了莺仙只能演熊猫仙了！”

苏轻云：………………

见她无言以对，夏终年再接再厉：“你知道我最近为什么睡不好吗？我每天一闭眼，都是某人横眉冷对推我出电梯，一梦到这我就惊醒，小心脏扑通扑通的——”

她这么一说，苏轻云果真不安地捏了捏手指：“先说好了，我可既不会摇篮曲也不会睡前故事……”

“没事没事没事，”

夏终年趁热打铁，“你先跟高姐说一声晚上不用来接你了。”

苏轻云哭笑不得：“我总得让人帮我拿下换洗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