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最终还是穿上了。

应行把他脚往鞋子里一塞就没下一步了，故意等着他似的，许亦北总不能真的不穿鞋，最后只能自己踩进去，穿上了。

“早点儿自己穿好不就行了吗？”

应行站了起来，还揶揄他一句，拎了医生桌上的药，“走了，你放风的两个小时早过了。”

许亦北坐着没动，头有点儿晕。

“怎么了，走不了了？”

应行看看他，走近一步，伸手就要来抓他胳膊。

他又一下站了起来，不想被小看了，抢先往外走了。

耳朵里听见应行笑了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走到医院外面，看见路边停着辆黑色电动车，许亦北站了下来。

应行紧跟后面出来，过去把药挂车上，坐上去，看着他：“还站着干什么？走啊。”

这还是趁他刚才在诊室睡觉的时候特地开过来的。

许亦北看看他车：“坐这个？”

“那不然呢？”

应行反问。

许亦北看他一个人坐上面都得收着两条长腿，恐怕够呛，看向路上说：“你走吧，我打车。”

应行两条胳膊搭上车把，慢条斯理说：“行啊，但是这儿车难打，你要乐意站这儿顶着个月子头等上三四十分钟，我就先走了。”

“你说谁月子头？”

许亦北盯着他。

应行看看他头上裹了一圈的纱布，抬手抄一下自己短短的头发，扬起唇角：“那肯定不是说我。”

“……”

许亦北是真怀疑他一次次的就是故意招自己，但拗不过现在造型的确糟心，牙一咬，还是走了过去。

应行也给台阶，主动往前挪了挪：“上来。”

许亦北跨着腿坐上去，一坐上去就贴住了他背，车没那么小，但要承受他俩这样身高的，确实也有点儿憋屈。

他只能前胸贴着应行的后背，脸就对着他黑漆漆的后脑勺。

应行一拧车把，飞快地冲出去。

许亦北被颠了一下，脸差点儿磕他后脑勺上：“操，你就不能慢点儿？”

“你自己扶着，别碰到头。”

应行骑车一向我行我素，声音散在风里，马路边的树影就在两侧唰唰地闪过去了。

许亦北的手就挨着他腰，但没碰，刻意两只手往后伸，抓住后座，挺直上身，看了看他宽阔的肩背，鼻尖对着他脑后短短的发根，闻到熟悉的汗味。

先前摔完趴他背上的时候闻到过，不知道听谁说过，男的流汗就是有男人味儿，妈的他就觉得这人是真的狗，那就是狗男人味儿。

可能真是磕到了头的原因，许亦北一路都在胡思乱想，甚至想到等以后自己的数学成绩提上来了，就把他一脚踢开，让他去找别的老板，到时候他就是求自己都没用……

直到车一下停住，思绪顿时也跟着一停，已经在学校门口了。

应行从车上下来，回头看他：“睡着了？”

“嗯，都做梦了。”

许亦北顶他一句，左右看了看，趁着这会儿天黑没人，低着头往校门走。

“是么，那难怪一路不吭声儿了。”

应行锁着车说。

回到宿舍，许亦北掀亮灯，第一件事是进卫生间里去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