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气中，他不知道在雨里，悄无声息地站了多久。

苏凡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维卡却上前几步，倾斜了雨伞，将苏凡牢牢罩住，伞下，两人的呼吸紧贴。

“你要去哪里，苏凡？”

维卡凑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水汽与薄荷的味道，像是要把苏凡全部笼罩，“我陪你去啊。”

苏凡后仰半步：“这样不好吧，小·叔·叔。”

维卡的表情僵硬：“你叫我什么？”

苏凡：“我是弥迦少爷的客人，您是弥迦少爷的叔叔，我随他叫，有什么问题？”

“……”

维卡的深蓝眼睛里闪过一缕光，竟然手指抵住鼻梁，低笑了一声，“不，没有问题。”

“既然你喜欢，”

维卡慢条斯理地说，“我就喜欢，请保持这个称呼。”

真不愧是维卡！

脸皮够厚！

苏凡又往后退了几步：“我要去主楼，就不劳动城主大人了。”

维卡却姿态优雅，步步紧逼：“弥迦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不好好招待呢？”

苏凡估计了一下，在此时如果打起来的话，可能也打不过城主的私人侍卫队，更何况黑柴村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

他想跟就跟着吧。

“我去寄信。”

苏凡转身往主楼方向走去。

维卡悠闲地撑伞追上：“小叔叔为你打伞。”

苏凡：“……”

寄信的事情十分顺利，主楼的卫兵看到维卡，纷纷行礼，上赶着来办事。

苏凡的信刚拿出来，就有人拿镀金木盒封漆，军情密报一样，尽心地送走。

维卡撑着伞：“现在有空到图书馆里喝一杯茶吗？我有一幅画，想让您去品鉴一下。”

苏凡低头：“感谢您的帮助，我看夜晚即将到来，风灯也已经挂起，我还是先回去了。”

维卡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是一副画着创世神话图景的画。”

创世神话，就是创世神的血酒杯被撞洒，才诞生了血族和普通人的神话图景吗？

如果血酒杯就是圣杯，那也许这幅画上会有更多的线索。

苏凡犹豫了。

雨天里，维卡把伞微微倾向苏凡，自己的肩膀上却洇湿一片。

心里的天平偏动了位置，苏凡说：“好吧。”

雨天的图书馆缺少光线，但走廊里悬挂的宽镜子和头顶半月型窗户，提供了多层光照，倒也看得分明。

悬挂在整面墙上的巨幅作品上，创世神像是一个少年，祂的面容被刻意地模糊，悠闲地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赤脚踏着一截蔷薇的荆棘。

祂举着黄金酒杯的手腕皓白一截，酒杯不经意地翻坠，泼出滔天血红。

整幅画用色大胆，所表达的氛围简直要扑出画面的强烈：这人似乎对创世神有着超乎寻常的尊慕。

维卡意味深长地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