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水龙吟（五）

萧弋微微扬了扬眉：“我什么？”

沈夜踯躅片刻，目光冷凝：“你……你实际上，对秦姑娘有情。”

“……”

萧弋像是听见了什么稀奇事儿，一记哂笑，“怎么可能……”

但沈夜似已认定心中所想：“小猫儿，你称呼秦姑娘，一直都是以她的小字‘斐斐’。

这般叫她，当真很亲切。”

他全身上下都燃起了冰焰：“秦姑娘钟情于我，人尽皆知。

你自觉不久于人世，无法给秦姑娘幸福，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将秦姑娘推给我。

你心里早就断定，我能够成为秦姑娘的好归宿……”

“……”

萧弋轻且长地叹口气，但顷刻间叹息声就变作了咳喘。

“沈大人分析得的确好在理，说得我自己都差点儿就信了，”

他压抑着咳声，面色惨白得吓人，“可惜，事实并不是这样……”

恶毒炮灰秒变苦情男二？哎，沈大人脑补能力这也太强了，教他这人设跳跃得如此离谱……

沈夜：“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事实？”

萧弋：“……”

沈夜：“你根本连个搪塞我的借口都找不出。”

萧弋：“……”

此后许久，萧弋和沈夜俩人就这么迎面站着，谁也没吱声。

沈夜头顶上方好似有片乌云密布的阴空，云上雷鸣电闪，风雨却被克制得迟迟不降。

萧弋脸上则寡淡得瞧不出悲喜，仿佛面对的不是大活人沈夜，而仅仅是天公的不作美。

打破僵局的人还是萧弋。

“我说不是，沈大人偏不信，那便随你怎样想吧……我始终认为，大人和斐斐，彼此值得，”

他低垂下眼帘转个身，尽力掩饰着身体的不适，以手抵唇朝屋外走去，“沈大人，对斐斐好一点吧，求你……”

“小——”

沈夜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叫住萧弋，最终，却只是怔立原地。

萧弋清瘦的身影转瞬即逝，只留下沈夜与秦绯两人在房间里。

这二位一个孑然独立、一个昏迷不醒，小屋子霎时静谧如无人之境。

沈夜回目看了看躺在小床上的秦绯，端起那碗余温尚存的海鲜汤，缓步坐到秦绯床前。

“小猫儿，如果这就是你想看到的，那我便如你所愿……”

他掰开秦绯的小嘴，生硬地把汤汁给秦绯灌下。

“在我心里，确有一人值得。

无论他是否只余一年时间，哪怕就只剩下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他也一样值得。”

沈夜昂首望天，但见浩瀚星河，垂首望地，又见孤影幽幽。

是的，只他一道影子，寂寞又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