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辞看着顾行舟的发顶，漆黑发丝垂在光洁的额前，他微微低头的时候，有种朝光投诚的朝圣圣洁感。

眨了眨眼睛，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散漫的游弋在那张清隽秀逸的脸。

两人的影子落在地板上，似摊开的墨，相同的色彩却互不理睬，各自隐埋心底的秘密。

唯独落在两人身上的灯光，暖光浅浅，略显温馨。

“仰头吃下去。”

祝星辞说道。

顾行舟的手心多了几粒胶囊，轻轻的，没什么重量。

在孤儿院的时候，顾行舟生病都是自己找对应的药片，一股脑的吞下去，不像祝星辞分得这么仔细。

看到顾行舟的喉结滑动，随温开水将口中的胶囊吞下，有着说不出的安静乖巧。

祝星辞挑挑眉，又将分类好的黄白药片拨到顾行舟的手心，放下时，还恶趣味地在顾行舟的手心轻轻的打圈，微微瘙痒。

果然，看到顾行舟的眉头微微拧眉，祝星辞笑出几声。

就算顾行舟看不到祝星辞的表情，也能透过笑声想象到他得意的神情，顾行舟抿唇没说什么。

笑够了，祝星辞说道：“低头咽下去。”

温开水空了大半杯，祝星辞看不到顾行舟低头那一瞬隐在暗影中的表情，少年明亮眼眸恍若黑夜中高悬的北极星，唇瓣边挂着饶有趣味的笑意。

忽然想起小时候，他生病时撒泼耍赖，闹着不吃药，陆深硬是给他灌下去，十几岁还是少年的陆深也不懂胶囊和药片要分开来吃，他没什么耐心，硬灌下去害得祝星辞差点噎住。

祝星辞还记得那次他哭的老惨了，虽然后续陆深冷着脸拿糖来哄他，他还是生了好久的闷气。

后来，胶囊要仰着头吃，药片要低着头吃，这个法子还是陆深教他的。

院子外有夜风奔走，树梢发出沙沙声，月光如鲛纱一匝一匝绕在别墅。

祝星辞问道：“你不嫌弃苦吗？”

少年眼眸清澈如水，望着顾行舟的小半边侧脸，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眉眼低垂，鼻梁很挺，视线不自觉地描着顾行舟的侧脸轮廓，像精心雕琢的玉尊，看不出任何情绪，更像是坐落在最高冰山的神邸。

冷冰冰的，俊若神明，静谧神圣。

“习惯了。”

顾行舟口吻淡淡的。

不知道是在说习惯了药苦，还是习惯了其他的。

忽然，祝星辞朗声说道：“顾行舟，要不要吃糖？”

未等顾行舟反应过来，指尖捻起一块正方形的清透小冰块。

顾行舟下巴多了一道轻柔的力道，微微抬起，接着唇上就多了带着薄荷柠檬味的冰块，随之而来的——还有柔软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