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许一手托着神像，一手托住宋然，回身跟后面的人喊道：“快打120。”

但神堂内都是普通民众，经历过地震又看到神像扎穿别人胸口，担心余震又担心自己受波及，毫不理会黎许的话，尖叫着逃离了。

倒是宋然自己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他不敢有大动作，勉强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胸口，好像没出太多血，“这种情况我只在电影里看过。”

“别说话，保持体力。”

黎许声音紧绷。

宋然被他一说，才感觉不太好，他开始头晕气短，是供血不足的症状。

黎许看出他的不适，“我的血。”

虽然很冒险，但眼下只有这种办法，好在触须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蔫了吧唧，像是面对馋涎已久的美食，几乎雀跃地扎入黎许的身体，断断续续的红色沿着半透明管道涌入宋然身体，宋然闭上眼睛，能感受到触须们捧着这些珍贵的‘红宝石’，蜿蜒交缠着献给心脏，然而满眼的红海忽然冒出黑色气泡，一只黑色怪物翻滚而出，触须们‘欢呼着’涌向怪物，攀上粗糙畸形的鳞状物。

黑色怪物张开巨口，滴下的黑色口涎将触须融化，一股无形风压将触须们吸进口中。

饕在抵抗，以宋然现在的能力没办法与它对抗，只能把被啃食得破破烂烂的触须收回。

宋然面色更加苍白，“肯定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上次没有地震。”

黎许十分肯定。

外头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宋然强撑着给金小多打了电话，让她赶紧把密封舱送到医院以防万一。

助理神官带着医护人员匆匆赶到，所有医护人员都愣了一下，“这神像没办法装进救护车。”

“神像是铁镀金，没办法锯。”

助理神官擦擦额头的汗。

“能。”

黎许说，“你们扶着他。”

因为第一次事件，黎许这回把暴食带上了。

医生震惊地看着他从背后摸出一个大电锯，没时间计较他为什么带这种危险大家伙，“你小心一点，任何震动都可能造成移位。”

“我相信他。”

宋然挤出一个悲惨笑容。

电锯声轰鸣而起，黎许手起锯落，手稳地像开了几十年机床的老师傅，整整齐齐把神像执花枝的手锯了下来，而医生显然低估了手的重量，一个没托住，断手掉了下去，花枝离开宋然胸口，飞溅出的血液划出一个完美弧度。

一群人被突发事件吓傻了，黎许甩开神像，脱下外套压在宋然胸口，宋然紧闭双眼，任黎许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

“快救人！”

黎许呵斥了一句。

还维持着托举姿势发呆的医护回过神，慌忙围上来对宋然实行急救，可惜两分钟后，心跳检测仪就发出嘀的长音。

那个没托住神像手的医生瘫坐在地面，尽管黎许没看他，他却感到一股无形重压，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我……我不是故意的。”

黎许一拳砸向地面，生生把大理石地面锤出一个大窟窿，他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体内的无名火，他捡起宋然手机，再次给金小多打电话，“把密封舱直接送到年的神堂，抓紧时间。”

“宋然他……”

黎许打断她，“玄承子没来吧？”

“没有，只有莫爷和赵钱跟去了，你那里先做一些防护措施。”

“没有用的。”

黎许挂了电话，以宋然的级别，污染能轻易穿透神堂和派出所的防护服，只能等局里后勤部门赶来。

一名护士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白色橡胶手套上除了鲜血，还夹杂着一种半透明白色物质，她把双手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这些东西一团一团，看起来像果冻，护士忍不住尝了一口，味道清甜，真好吃，可惜只有一点点，太少了，不够吃呀，护士转头看了看，哦，那还有！

黎许握了一下宋然的手，温度逐渐流失，他把浸满血液的外套盖在宋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