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要过去，太危险了……”

路边的大叔扯住往火场里冲的黎许。

屋顶被爆炸掀飞一半，黑烟直冲云霄，早餐店门前一片狼籍，桌椅残骸四散在路边，卷帘门整个脱落，歪歪斜斜地卡在门口，浓烟与火舌从卷帘门上方缝隙钻出，肆意地舔舐一切，此时早餐店内部无疑成了一个大烤箱。

黎许握住卷帘门，手与铁面接触的部分立即冒起一阵白烟，随即传出一股焦味，手心一阵刺痛，他不管不顾地将整片卷帘门扯出来，扔在一边，脚刚往里迈进一步，又是‘砰’一声巨响，黎许立即垂头下蹲，滚滚而来的气流浊浪将他推出三米远。

头发和衣服被烧了大半，裸露在外的皮肤表皮脱落，起了几个大水泡。

在人群惊呼中，黎许满不在意地起身冲进火场，店铺一百多平，分上下两层，此时弥漫着火焰和黑烟，能见度几乎为零，他只能一步步摸索着向前。

一个焦黑的手掌突然握住他的脚踝，“救……救救我……”

地上的人被烟熏成黑脸，说话声音嘶哑无力，不时地剧烈咳嗽两声。

“宋然！”

黎许大声喊了两句，没有回应。

脚踝上的手掌越发收紧，“先救我……我快不行了……”

黎许皱皱眉头，把地上的人架起来抗出门。

门外消防车已就位，他被巨大的水枪冲了个透心凉，身上的温度降了一点，却没有缓解心中的焦躁感。

“这位同志，请你到旁边等待救护车。”

消防员将黎许往安全地段推。

“我朋友在里面。”

“我们会……”

消防员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人……人呢？诶，我手电筒？我护目镜？？”

黎许带着护目镜，举着手电筒再度进场，可视范围比刚才拓宽许多，他一个个翻看地上的人，多数没了气息，遇到活着的则拖出去放到门口，尽管有些耽误时间，但救人是玄承子多年教育形成的条件反射，即使这种时候，也很难抗拒。

找过第一层，没有宋然的踪迹，脸上又辣又痒，黎许抹了一把脸，表皮混着汗水脱落，他的呼吸逐渐加重，气管感觉不适，没有补充能量，自愈能力能力开始追不上受伤速度。

“宋然！

宋然！”

黎许一边叫着一边上楼，楼上的人不多，里里外外搜了一圈也没找到宋然。

难道他没进来？黎许很快否定自己的想法，宋然一直没接电话，他一定出事了。

门口的火势被压制，消防员陆续进来，黎许从二楼绕下来，五六条灯光乱晃，他隐约看到楼梯与墙的夹角处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想也没想从楼梯口跳下去，果然是宋然。

宋然额角有一个凹陷，估计是被砖头砸的，凹陷内是凝固的血液，他的上半身包括脸被烧得焦黑，下半身埋在砖石里。

“这里有人！”

黎许大喊道。

消防员们迅速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砖石搬走。

“底下还有一个！”

一名消防员看到宋然身下压着的小女孩。

这名消防员想要查看小女孩的情况，抬起宋然一只手臂，大约抱得太紧，手臂上的肉与女孩动衣服粘连，消防员粗鲁地一动，直接撕下一片肉。

“你……”

黎许强压下火气，嗓音嘶哑道：“这里我来，你们继续搜寻。”

明明只是个普通群众，作为专业救援，他们应该连他带伤员一起拖出去，但一种巨大的压力和威胁压迫他们必须遵从他的命令。

黎许把宋然和小女孩一起抱出去，救援人员立即围拢过来，用衣服按灭他身上的余火，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和女孩分开，宋然的情况非常糟糕，上半身被烧得瘦了一圈，下半身埋在砖石里被整个闷熟，两腿皮肤泛灰，全是巨大水泡，十分肿胀，女孩子的情况好一些，小面积烧伤，主要是呼吸道问题。

两人分别被送上救护车，黎许也想上去，护士把他拦下来，“这位同志，你去下一辆。”

“我没事，”

黎许说道：“他是我朋友，我得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