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嘉心潮激荡，来不及思考，几乎是瞬间就推门而出，冲向最近的电梯，风风火火，慌张极了，实在称不上稳重。

电梯刚好下行至底楼，没赶上的员工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小声闲聊着什么。

曹思慧斜挎着春季新上的香奶奶，见到行色匆匆的时清嘉，忍不住跟上去，出声唤道，“小时，你干嘛呢，跑这么快？赶着吃食堂吗？”

时清嘉猛地停下来，心跳得还是很快。

她先掏出手机，看到叶简的上一条消息，“很严重吗？”

四个字孤零零地躺在白色方框里，火烧的脑子像是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凉水浇灭，猛地咽气熄火。

不能去，至少不能就这样去。

时清嘉冷静下来，握着手机，转头对曹思慧说，“是啊，食堂今天是不是有西红柿炒蛋？”

“西红柿炒蛋不应该每天都有吗？”

曹思慧不解，“你跑这么快就为了抢第一口西红柿炒蛋？还特地来挤员工通道？”

“不可以吗？”

时清嘉反问，“不说这些了，上午开发部提的新项目推-进了吗？还有文澜上上次说的新地图策划，做出来了吗？还有新人物的宣发，市场调查做了吗？”

曹思慧：“……”

“停停停，现在是午休时间，禁谈工作，”

曹思慧狐疑地瞅两眼时清嘉，“别想压榨我！”

时清嘉点头，情绪如数收敛。

“你说得对，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能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

“算了，怎么说你都有道理，”

曹思慧杏眼微眯，从上到下打量一番时清嘉，只觉得她的焦躁情绪要溢出来了，偏生自己浑然不觉，还自觉掩饰得很好。

跑得这么快，肯定是要去找叶老师，那为什么又忽然停下来呢？

曹思慧想到文澜说时清嘉恋爱了，思绪从时清嘉鼻梁上的小痣飘忽到闷热的青春夏季。

那时情窦初开的女孩攥着衣角，在好友的鼓励下，忐忑地向心上人告白，却得到近乎冷酷无情地直白拒绝。

曹思慧不解，圆杏眼噙着泪，问她，“小时，为什么不能喜欢我呢？我，我明明那么喜欢你，我……”

五官精致的少女打断她的话，桃花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执拗和深情，她问，“你爱我，所以我就得爱你吗？”

曹思慧永远记得，蝉鸣不止的夏季，十六岁的时清嘉早早地告诉她一个道理。

“世上永远求不到回应的爱太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可是，现在你得到了呢，所以当时的话是骗人的，对吧？

曹思慧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很欣慰，也很开心时清嘉漫长的暗恋终于得到回应，一方面又忍不住有些悲伤，她自己从厉楠那里所得的回应糟糕又混乱，还不如“求而不得”

呢。

她很想问时清嘉还记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但又不想让好友回忆那些窒息的、痛苦的、如你照深潭般的日子。

最终，她只是张口，发出无伤大雅的邀请，“要一起去吃食堂吗？”

“好，”

时清嘉点头，回应其他员工的招呼，“我正好有些事想问你。”

“先说好，午休时间，不谈工作！”

曹思慧和时清嘉走进人数较少的电梯，酸溜溜地说，“澜姐又休息了，我才不要在休息时间打白工！”

“不谈。”

时清嘉偏头按下楼层按钮，语气有些迟疑，“我，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曹思慧随着时清嘉迟疑的语气，借着亮如明镜的电梯墙面打量自己，圆领衬衫，黑色a字裙，妆发正常，所以有什么奇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