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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上下睑相触的时间大概只有短短百分之一秒,同行的两名少年就消失在了自己身边。
恐山觉感觉到身体在某一瞬间产生了失重感,就像是从高处无尽地下落,又突然被稳稳地放在了地面上。
她忍不住用足尖轻点了点地面,这才确认自己不是站在虚无缥缈的云层之上。
先前流淌在楼梯上、被麻仓花称为‘咒胎羊水’的浓稠黑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周遭的空气却变得湿润无比。
她摸摸楼梯间的墙壁,像是被洪水浸泡过多日一样,指腹刚触到墙面,腻子就直接剥落了下来,在洁白指腹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石灰粉痕。
走廊里也泛着阴寒的湿意,皮靴踩在地板上,木质板材一受力就吱呀吱呀地从接缝中冒着水。
靠近走廊内侧房间的玻璃窗内一片漆黑,仿佛从内部被贴上了黑色的幕布,曾经被他们三人打开过的宿舍门此时也全都紧闭着。
而恐山觉非常肯定有几扇门被麻仓花大大咧咧一脚踢开后是已经关不上了的。
玄关处依旧散乱着一地玩具积木,一个出云本地特产山泉水瓶子放在鞋柜上,还盛着小半瓶水,一朵不知名的巨大白色花苞被插在瓶子里,装点着这栋有些摇摇欲坠的建筑物。
她试着推了推通向外界的大门,门把能轻易拉下来就说明木门并没有上锁,但无论她如何使劲这扇门都纹丝不动。
恐山觉现在可以断定突然消失的恐怕不是麻仓花和伏黑惠,而是自己。
周围有着些微变化的场景先不提,就连一直以球形灵体形态挂在她身上的剑士之魂都失去了音讯。
而且这里太安静了,走廊外明明下着瓢泼大雨,此时理应有暴雨敲击门檐的声音,叶片被该风吹得簌簌作响,她在玄关内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自己加速到如擂鼓般的心跳。
恐山觉从无人的玄关一路摸索着回到了她‘消失’的楼梯间,沿途路过的每扇门她都试着推拉了两下,无一能打开。
这意味着除了上二楼以外她别无选择。
恐山觉皱着眉打开手机闪光灯,借着惨白的灯光踩着台阶一下一下往上走,二楼楼梯口的电灯开关也是摆设,反复按了好几次以后仍是一片漆黑。
最后站在楼梯口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敢迈出步子向二楼深处走去。
她其实是不怕黑的,恐山那种地方每每入夜就是一派万籁俱寂的景象,灵场中当然不会有路灯,走在漆黑一片的御道上,抬头就能看见那颗金珠似的心宿二。
但眼前的走廊黑得过分,手机电筒的光效只能照亮方圆一米的脚边,光线在超出范围后被突兀地截断,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吸收。
代表了摄像机正常运作的红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恐山觉这才想起来摄像机说不定有拍到她是如何离开同伴身边的,于是背靠墙壁蹲下,把手机光源放在身边,开始笨拙地研究如何回放视频。
现代科技产物一般是无法拍摄到诅咒的,就像她新买的手机一样需要交给咒术高专相关后勤人员进行改造后才能起到辅助功用。
五条悟交给她的这台摄像机估计就是高专的校有财产之一,巴掌大小的摄像机显示屏中确确实实拍摄到了流淌在楼梯台阶上的咒胎羊水。
影像中的麻仓花表情相当严峻,在他喊出伏黑惠和恐山觉的名字后,画面突然像信号天线被风吹歪的老式电视机一样闪动了一下,恢复正常时屏幕中已经空无一人,接下来就是她漫长而无趣的单人探索过程。
恐山觉面无表情地反复观看着那个出现雪花屏的片段,希望能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时,她听见了一声极细极轻的脚步声。
之前周围实在是太过安静,看视频时又过于专注,导致这脚步声出现的时候吓了她一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姐姐。”
一双穿着室内鞋、属于小小少年的脚踏破了黑暗,停留在了恐山觉面前。
站在她身前的小男生看起来十二三岁,黑发柔柔垂下来的样子让恐山觉想起了落汤鸡伏黑惠。
他身上的衣物有明显的浆洗痕迹,虽然陈旧但非常整洁,身体看起来清瘦却并不虚弱,这孩子虽然过着贫苦的生活,但被照顾得还算不错。
男孩的变声期应该还没到来,张口还是软乎乎的童声:“姐姐是来救我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