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历忧城。

摇晃的九清桥上，缓步行过一个身着白色道衣的人，他靴子干净的一尘不染，裙角浮动荡起涟漪，一行一动皆含着无尽韵味，和这昏暗可怖的九清河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而桥下的河水里，无数双手着嘶吼和呐喊奋力向上抓，攀着案边拽着桥沿，似乎是想要将桥上的人扯下来，和他们在这无尽深渊做个伴。

那人跺了跺脚踹开了一双鬼手，而后扇子合起抚散了靴子上的魔息，轻嗤笑一声道：“老妖怪，你何时能管一下你这些脏东西。”

遥遥桥头的另一侧，一身黑袍的男子踱步而来，他面容颇有些刚劲，眉头浓烈轮廓分明，额角两根蛟龙角极其瞩目，倒是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违和美。

“若不喜，便别来。”

黑袍乃是上古第一妖物蛟龙，瞧向来人时一脸的无奈，“总是这般嫌弃，还总是闲不住要来走走。”

栖和抬头，鬓间的发丝轻轻飘起，一股子的仙人做派，却怎么也掩不住他眉间浓烈的魔息：“心中愁事，自然要总走动走动。”

二人边说着往大殿内走去，一众妖婢福身拜安，而后再各自去忙，井然有序，看着倒像是假的一般。

然而若是细看下来，这些个婢子，倒确实也是假的。

身形如木偶，形内藏冤魂，周遭绕魔息，这是以所有罪恶之物所做，应当是……不止于侍奉这般简单。

殿内倒是看着干净了许多，正中立着一个大大的光球，上面映着的是宋年一行人的行迹，彼时，光球上面的场景，正是宋年和林老先生在山顶上的对话。

蛟龙负手上前，勾起唇角同栖和笑道：“这个林国栋，是个什么人？”

“我去了才多久，还被玉颂又给打了回来。”

栖和冷笑，看着光球上面的女子，眉眼中皆是寒冷，“看着，应当是神农和轩辕那边的人。”

蛟龙摇摇头，走上殿台高椅，略略沉声后道：“本尊倒是觉得，这人不像是上古这边的，倒像是，那头的人被人提点的。”

栖和挑了挑眉头并未言语，只是默默的看着光球中的景象，缓缓的攥紧了拳头。

大殿内有许久的寂静。

“这个周珏，你怎么看。”

蛟龙把玩着手中的魔息，缓缓的化成了一柄短刃弹进了栖和的身体，用来维持着他的魔息涌动。

这柄短刃是栖和一直以来的痛，可却也是他不得不用来一直维持身体的寄托物，有恨才有魔息，有魔息才有力量，才能……

栖和轻吸一口气，淡声道：“心思不正，恐会离反。”

蛟龙点头：“他现在魂内有神农之息。”

“不是玉颂那里搞的鬼吗？”

栖和抿唇问道，“虽然这个周珏确实心思不正，但是只要他那个弟弟还没有什么事情，他应当，是不会轻易离反的。”

“或许吧，玉颂那边的牧凉山有结界，我无法探及，因此究竟是不是她搞的鬼，我也不得而知。”

蛟龙抬头，一双龙眼闪过杀意，“不过，若真是周珏有离反之心，那便是留不得了。”

栖和抬眼看着光球，眸中微震：“我知道了，过两日，我过去看着点。”

另一边的山顶上，宋年还在因为林国栋的那句话而感到震惊。

她眉头轻轻蹙起，转头问林国栋：“林老先生此言，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林国栋也并不含糊，开口道：“我虽年老，但心智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