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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堂的门关上以后,内里便只剩了她二人。
没有旁人在场时,原先那种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气氛莫名其妙又消散了大半。
扶疏只是垂手站着,也没了刚才在外头时的能言善辩,而元谌坐在对面,并未看她,只是略低着头在拨弄手中弓弩的机括。
“什么?”
元谌听完扶疏的解释,诧异地抬起了头,“你所说的万全良策,就是当真要让我将人送去与他?”
“我已联系人手埋伏于大慈恩寺东偏门处,将人交与六殿下后,他们便会一路跟踪六殿下的兵队至偏僻处,我以暗哨为号,出其不意将之劫去,届时转移至寺外秘密处,便能偷天换日。”
扶疏解释,并将暗哨消息呈上,以示无所保留。
“不成。”
元谌接过看后,却蹙起眉,斩钉截铁道,“我现下被禁足于寺内,一步也外出不得,莫说这或许是你与我六哥串通诓我之计,纵使你所言不假,将人全然交到你手上,我也不能放心。”
“你是什么人?因何卷入朝堂?因何主审纵火之案?所图者为何事?仰仗者为何人?”
元谌道,“这些我悉数不知,怎能把人轻易交给你?”
“扶评事。”
元谌讥了一句,“我虽讲道理,却不是那三岁孩童,由人诓哄。”
“这事没得谈,速速回去,若再迟疑不去,下一箭就穿在你的心口。”
她冷声道。
扶疏默然。
如她所料,终是无法取信。
她退后两步,向元谌拱手行了一礼,行止庄重非常。
元谌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扶疏旋即要从衣襟中取出什么物事,倒把处于警惕状态的元谌吓了一跳,下意识握紧手中弓弩机。
“你做什么?”
元谌警戒问道。
她却只是从贴身衣襟中小心取出几件物事,向前几步,郑重呈给了面前人。
元谌将信将疑将它们接过细瞧。
那竟是身份符牌,家族印信与谱系溯源之牒符,还有简单记录了十余年逃亡足迹的羊毛图纸。
足迹用红笔一一勾勒,交错纵横,在凝缩的九州大地上蜿蜒如血痕。
一字一刻,银符玉印,都让秘密再也无所遁形。
那印信与牒符本该是一个家族供挂于祠堂中心世代相守的镇族之宝,符牌与图纸亦曾在她逃亡生涯中被珍之如性命,虽处绝境亦不曾丢弃。
它们代表了一个古老家族千年沧桑后所能遗留的最后的精神图腾,是她的无数族人用性命与鲜血为代价才最终将它们交接在了她手里。
其珍重程度不言而喻。
元谌下意识从位上站起,目光落在这几件印信图纸上翻来覆去,攥着印信的指节亦因用力而发白。
她与朝堂宫廷联系密切,一眼便知这些物事作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