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可太宁国就算只剩下一座城池，也没有居安思危的意思。

戚履冰真的想问一句，他们这样是不是打算城破后靠卖后妃王姬给自己赎命？

不如趁早收拾下金丝细软去献城，别害得平民百姓为此白白送死。

石勇清楚看见他抿紧住下唇，不禁劝慰道：“仙师慈悲之心，我等很是明白。

太息国与雪域结盟之事确实出人意外，仙师莫为此烦忧，纵然是毂宁城内几位真人问卜，也多有不准的时候。

这别院暂且先住着，近日莫要出门了。”

戚履冰这些日子在高台垂钓，委婉含蓄已经玩腻了，他懒得再虚与委蛇，双眼虽然仍蒙着葛布，就直直地与石勇对视，冷冷说道：“你们是真觉得太宁国不会攻打过来吗？”

石勇久居上位，一听戚履冰的语气，哪能不知他心中有异，顿觉自己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起身道：“如果太息国的老皇帝在世，我也许会为此感到担忧，但是现在的小皇帝素以软弱无能著称。

他还在东宫便因无法约束属官而经废立，如今继位之后，朝中不少人有不臣之心。

你说二十四年后，毂宁国会兵败城破，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再过百年换任皇帝，没准这种事会发生，但是毂宁城也不是任由安稳收拾内政的。”

戚履冰一开始听到这段话还不以为意，听到后面却听出些意思来了。

他们不是认为太息国永远不会攻打毂宁城，而是认为在太息国这任皇帝在位期间不可能攻打毂宁城。

石勇拿起放在案上的刀，大马金刀的就往外走，他作为金吾卫的将军远比平常人想到的多，也比平常人更在乎太息国，要不然也不会在街上就请人回来，还在别人看笑话的时候，特意来此一趟。

如今九州大陆上，除了雪域之外，北方诸国皆已被太息国收入囊中。

雪域气候寒冷，土地贫瘠，生活着的高岭人又骁勇善战，与他们开战对太息国来说是弊大于利，因此战争往往是由高岭人在秋收时

挑起，抢些粮食牲口。

如果太息国想要开辟疆土只能南下开，而堵在必经之路上的就是太宁国。

太宁国作为一个帝国，国中有识之士都看到了它的衰落，只是太息国的老皇帝率军南下，揭下了太宁国的遮羞布。

他的祖父，就是死在第一座城的，他也做好了准备为这最后一座城而死。

太息国老皇帝的死，无疑让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只可惜那个小皇后刚嫁人便已守寡。

戚履冰看着石勇离开别院，没有说话阻拦。

他从霍越口中得知的是太息国将在二十四年后攻破毂宁城，但是这是霍越上辈子的记忆，这辈子未必一样。

她自己身上的事已经与上辈子不同，引发这些不同的就是她在磐宁城战争期间经常遣人往北方去收购药材，囤积居奇的做奸商。

如此看来，毂宁城破的事一定会发生，但时间极有可能发生变化，也许在霍越上辈子的时候，老皇帝没有死，而是养精蓄锐了二十四年再一举攻下了他脚下的土地。

石勇说的不无道理。

戚履冰笑了笑，坐在堂上用蒙着的眼睛望月，看不到星明碧落，将三月天照得格外清楚。

他如今的境地似乎等太息国攻城，除此以外别无出路。

可是他实在是懒得等了，不如就让太息国快点攻打过来吧。

戚履冰取了葛布，睁开眼睛，只见视野内全是闪动的灰字，提醒他快去收徒。

他说道：“系统，在吗？把这个关了。”

系统闻言没有对他置之不理，而是微微一顿，把面前的所有灰字加粗了。

戚履冰见此又闭上眼睛，将葛布系好。

他几乎要习惯做瞎子了，一直闭着眼睛也无妨，最多等个几十年，这个任务就会自动失败，从而消失在眼前。

他站起身，寻到院中的白鹿，骑着它往城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