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像是有雷劈在身上。

十三年前，春夜，大火，师父，同门……

她脑海中浮现起那一切的一切，还有这十三年间自己对萧厌辞的听命，感恩，爱慕……

温洛缈看着她惨白的脸，眼底流露出满意：“爱上自己的灭门仇人，奉为主上，明娆，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可怜的人吗？”

扔下这句讥讽，她扬长离去。

明娆一个人站在窗边，凄冷的月光倾泻在身上，冻得人无法呼吸。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皇宫。

等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了殿门前。

窗上烛火，映出萧厌辞棱角分明的面庞，她攥紧了手中剑，迈步走进。

“十三年前，灭我师门的人，是你吗？”

萧厌辞眸色一沉：“谁告诉你的？”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再问：“是沈沐安？”

他这话便是承认了。

明娆心脏一阵阵泛凉：“那你为什么要独独留下我？就是为了温洛缈？”

“是。”

萧厌辞起身走向明娆，“明娆，你该感激朕。

如果没有我，你活不到今日。”

“感激？”

明娆忍不住发笑，“感激你杀了我满门，让我年幼失亲？还是感激你培养我十三年，让我日日担惊受怕，命悬一线？”

“如果没有你，我会拥有最安稳，最幸福的生活，萧厌辞，是你毁了我的一生，你凭什么还敢让我对你心存感激？！”

她情绪激动，萧厌辞脸色也越来越沉。

他视线掠过明娆含恨的眼，扫过她手里的剑：“所以你今日来是想做什么？”

“弑主吗？”

萧厌辞声音愈加冷凝，也一下子戳中了明娆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她手心用力握紧剑柄，手腕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可好像越痛，人就越清醒。

一瞬间，明娆抬剑刺向萧厌辞。

“哧！”

血，从他肩头涌出，在明黄龙袍上晕开大片大片的红。

明娆眼睛被刺得生疼，似有泪水流出。

“萧厌辞，今日之前，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对你动手……”

她拔出剑，声音沙哑，“这一剑，彻底断了这十三年。

再见面……”

不会再见了。

后一句，明娆生生的咽在喉咙里，转身便走。

萧厌辞站在原地，肩头传来的钝痛让他面色冷厉。

他望着明娆单薄的身影：“你今日若踏出这个殿门，朕便不会再对你留情。”

“你何曾有情？”

明娆脚步未停，一路走进了风雪……

萧厌辞站在高台之上，深邃晦暗的眸子穿透黑夜，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久久没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