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压抑的咳嗽声在空荡阴沉的房间回荡着。

“你想好了吗？”

一个听不出男女老少的诡异声音若远若近地传来。

白坐在精致华贵的椅子上，双手狠狠地攥着缚在腕上的铁锁，锁链随着咳嗽带来的震动发出“索索”

的声音。

“我还有选择吗？”

他仰过头，倚着椅子的靠背，脸上一抹血色从脸颊延伸到脖颈。

“哈，我日日恨夜夜咒的仇人，如今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我现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活着有什么用？”

白低低笑道，他的嗓子似乎因为长久的咳嗽显得格外的沙哑，恍若泣血。

“这里是欧利蒂丝庄园，我是这里的庄园主。”

声音不为所动地回荡着，“你来到这里是命运的选择，这是唯一的变数。”

“我何时才能彻底安眠？”

“……”

诡异的声音沉默了。

“可能，等这个庄园彻底消失吧。”

白闭上眼睛，感受着毫无生机的身体，唯有病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如跗骨之俎一般死死地跟着他，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他知道自己短短的一生活得荒唐又可笑，自以为的亲人蒙蔽他、玩弄他，自以为的好友欺瞒他、陷害他，连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都能对他的尸体狠狠地吐一口唾沫，曾经恨到烧心烧肺的感情在时光的冲洗下也变得如一滩死水，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哪怕神形俱灭、魂飞魄散，只可惜连这点卑微的愿望命运都不愿怜惜他。

“咳咳，好。”

他站起身，“我应该怎么做？”

一道微光从他面前划过，他伸手接住了光。

“这个是你今后的武器，其他的事情会有人跟你解释的。”

庄园主的声音回荡着，“你该给自己想一个代号了。”

白看着手上沾着血迹的破旧的毛笔，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心神相连的感觉传来——这是当时他在狱中写绝命书的那只笔。

经过如此久的辗转，它如同他一般也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白转了转笔身，触到了一个按钮，一道利刃从笔尖弹出，寒光乍现，他毫不怀疑这个刀尖的锋利程度。

“代号啊。”

白嗤笑道，“就公子吧。”

毕竟他脑海中仅存的记忆里，自己还是那个风华绝代，写得一手锦绣文章的大家公子。

“你可以离开了。”

白转身走了几步，手压着门把，锁链沉甸甸的感觉令他充满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