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一怒，掌教真人几乎立刻便得了消息，将那几个乱嚼舌根的门中弟子，以造下口舌之孽为由逐出了宗门。

而那几人的师父，在与他们几个脱离了师徒关系后，更是亲自登门送上了厚礼，向叶余和于上弦致歉。

于上弦命道童出面收了礼，自己和叶余却是闭门不见，对那几位宗中大能的态度冷淡至极。

可说是对他们几个御下不严的迁怒。

叶余看着那堆指名道姓赠与自己价值不菲的赔礼，轻轻挑起了其中一件薄如蝉翼的法衣，却是懒洋洋地对着于上弦，声音缱绻道：“看起来宗中几位大能这一回可是大出血了呢？只怕从此以后，整个修真界再提起我，都要说我这区区鼎炉狐媚惑人，是妲己褒姒之流了。”

“才叫仙尊为我迷了心窍，昏聩至此，是非不分。”

他不肖想，便知那些人会在背地里如何想他。

于上弦只一下便明了了叶余话中的深意，清冷的面庞上，一派淡然：“他们几个御下不严，纵容弟子徒惹是非，自然也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他心里很清楚，如若那些人正视过叶余，管辖约束过自己的弟子，便根本不会有那些流言蜚语和背地里的嚼舌根。

这礼收得于上弦丝毫不觉亏心。

“仙尊这样维护我，就不怕声名扫地，被旁人视作小肚鸡肠的昏庸之辈？”

叶余薄唇微启，语含试探。

“你是我未来道侣，我维护你，理当如此。”

于上弦对此却是一派坦然，不见丝毫后悔：“名声又算什么？旁人轻辱你至斯，我若连自己的未来道侣都护不住，这么些年才叫白活……”

“况且，我既敢做，便从不会畏惧人言。”

是非对错，他心中自有一把标尺衡量。

从不会在乎他人流言。

叶余定定看着他，没有说话。

在每一次他觉得于上弦好的时候，他都能让叶余觉得，他还可以更好，自己对他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他当之无愧是值得人心向往之的皎洁月光。

叶余觉得爱上这样一个人，被他所爱，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仙尊，他们几个只是犯下了口舌之孽而已，虽然应该受到责罚，但其实仔细说来也好像不至于受到这样重的惩处……我如果是个明事理，顾大局的人，原本是应当不与他们计较，替他们求情，让你放他们一马的，这样既可以顾全你的声誉，也可以让我自己博个好名声……”

过了好一会儿，叶余才若有所感，喟叹出声。

他讷讷看着于上弦，将自己心底的阴暗龌龊，全部倾泻而出：“可是，我做不到，我看到他们那个凄惨的样子，想到他们曾经黏在我身上的恶毒话语，不仅对他们没有半点同情，甚至心下还觉得畅快无比，舒爽至极……”

“巴不得他们再凄惨一些……”

叶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于上弦：“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刻薄，很恶毒，是个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的小人？”

“你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于上弦听到他的话语，便知他又是在自卑，自责，当即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口舌之孽，却也是孽。

那几个弟子既然造下了孽，便须得随时做好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

“你身为被他们所伤之人，不论选择原谅还是不原谅，都是对的……没有必要为此自责，自伤。”

他不太懂得安慰人，自觉有些笨嘴拙舌，亦不知如何安慰叶余，只能往叶余碗里又夹了好几筷子灵食。

他一贯觉得叶余有些忧思过重，想得太多，对自己要求太高。

他想要叶余放松一些，开心一些，却又不知如何纾解他的情绪才好……只能一点一点，循序渐进……

“仙尊，你可真好啊。”

叶余咬了咬唇，讷讷看着眼前虽然面容清冷，但却好像不论自己做了什么他都能沉心静气包容的男人：“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