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沉默的气氛，让赵兮微原本鼓起的勇气一下子泄了气，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真是该死。

她大概是面对桑谨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本能的应激反应，被桑谨语气强硬地一逼问，就什么都招了。

这一下，是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

赵兮微这么想着，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她已经摊出自己的所有感情了，横竖不过是一刀，再怎么样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状态了。

只是对面的桑谨实在是太安静了，从听她说完这番话开始，桑谨始终没有表过态，如若不是她敏锐地捕捉到桑谨眼眸里一瞬间亮起来的光，她一定会以为自己表白了个寂寞。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非要你现在立刻给我答复。”

赵兮微心跳得飞快，表现上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一些，她道：“只是，这一番话在我的心里酝酿很久了，我认为我还是应该要告诉你的”

桑谨的声音放得很轻，尾音透着些许的喑哑，她打断赵兮微，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桑谨的那一双眼睛里蕴着太多的情绪，似克制又似浓烈，赵兮微不由自主地望向桑谨的那双眼睛，她道：“我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

只是这种感觉最浓烈的时候，是上一次江情故意在网络上放出了我和她当年的视频，当时，我很害怕。”

赵兮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害怕的不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报道，也不是网友们的恶意辱骂，我怕的是你看到这段视频之后会怎么想我，我怕你看不起我。”

那种光是想一想便会让她凉彻心骨的感受，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赵兮微不会知道，当她颤着嗓音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会在桑谨的心里掀起多大的风浪。

九年前，桑谨曾经在心里悄悄埋下了一颗种子，她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精心浇灌，温柔呵护。

她等待了足够漫长的时光，最后，这颗种子终于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开长出了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花。

为了这一刻，她甚至可以原谅过往时光里生活曾带给她的种种不堪。

最先爱上的人，注定是输家。

因为太过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结婚的这些年，桑谨始终主导着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很清楚，若是连这唯一的主导权也拱手让出去，那么她在赵兮微的面前，压根没有了任何筹码。

对于赵兮微，桑谨承认，她从来都是自私的。

她可以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等待赵兮微慢慢喜欢上自己，但前提是必须要把赵兮微留在她的身边。

当年结婚不过是一个恰好出现的契机，就算没有这个意外，桑谨也会找到其他合适的机会，占据赵兮微身边的位置。

那是只能种在她心里的种子，不论是否开花结果，桑谨都不会允许其他人觊觎。

赵兮微自然不会知晓桑谨心里的想法，事实上，从她说出口的这一刻开始，她居然感到有那么一些豁达。

反正她的心事向来瞒不过桑谨，况且，桑谨这么聪明，早晚都是会察觉到的。

与其被人发现之后当面戳穿，还不如自己主动一点，她的心意本来就应该由她来亲口坦白。

“我知道，我突然说出这些话，你一定也会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