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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稚涼涼的石屋后有一小块菜畦,不过那是属于薇的,如今薇与俟阿成婚,随着俟阿住到了山脚,石屋的所有权也便移交回了薇的父母那。

薇的母亲本就对她这个不速之客不喜,如今薇正跟俟阿蜜里调油,不再同以往时时来她这儿,没了薇的从中周旋,稚涼涼住在这石屋的日子变得如坐针毡起来。

每日天微亮,薇的阿母便背着粗壮的手,挎着竹条编结的大篮子,从稚涼涼的屋前绕到屋后,采摘菜蔬,半青不熟的也不放过,生怕留下一个便宜了旁人。

不仅如此,还在泥地里弄出好大一番动静,老妇一边用力拍打着草鞋,一边伸长脖子觑着屋里的稚涼涼的动静,时不时嘴里冒出几句尖酸的话。

虽然对稚涼涼来说用不着睡觉,打坐即养神,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薇的阿母便是成心的。

每每这时,缺乏涉世经验的稚涼涼便觉得脸畔涨热,既恼又羞。

薇如此友善,她的阿母怎会拙恶至此?

其实也不是不能再建一座石屋,再开垦一片菜地,如此,便能不看别人脸色。

只是一来,搭建石屋不可能凭她一己之力,搬运巨石,打磨石块,再将之堆砌起来,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氓山村的石屋无不是一家请几家帮忙共同搭建,费时费力,若连个女子都能随意搭来,岂不遍地是房屋?

稚涼涼想在众人眼里安心当个普通人,自是不会自己搭建,她若愿意,氓山村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帮她的忙,而她却不愿有求于那些低如尘埃的男子。

二来,她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偏僻的山村,并非如她之前所想,是个清净的修炼之地。

氓山村的人少,人和人低头不见抬头家,联系得很紧密,无形中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对她这种年轻貌美的姑娘而言,一日不见人影,便会有人疑心,她是跟哪个郎君入了帐子,华言风语,乱相诳误。

她原先渴望入世,与人相处,如今却觉得这种邻里关系着实不为她所喜。

氓山村之人的思想与眼界,她注定无法融入,想于此地好好生活对她而言有些困难,譬如薇的阿母与她之间的龃龉,譬如狂蜂浪蝶似的村中男子

前者令她心中微凉,后者令她不胜其扰。

即便她如何解释,以薇的阿母的眼界,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是真的对那片菜地一点想法也无。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怎么会不觊觎大片吃食,怎么会不想觅个好郎君?

由此可见,以后在这里的日子,无法舒心。

稚涼涼有些无奈地想:或许是时候考虑离开这个地方了。

渐渐地眉宇间笼上一股清愁。

离了这她好似也无处可去。

稚涼涼初至此界时尚是初春,樱草芳菲。

而此时,时令已转为初夏了,白昼漫漫,她百无聊赖地在屋内打坐。

今晨薇的阿母嘟嘟囔囔的碎语,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边,令人不愉。

稚涼涼简直有苦不能言,她何时受过这份气,奈何人在屋檐下,她又受了薇的恩惠,只能宽慰自己不与之一般见识。

离开此处的心思又重了一分。

她透过南面的窗看向石屋后,盯着那片被晒得蔫蔫的菜叶瓜果,有些奇怪,似今日这日光毒辣的日子,往常这时薇的阿母早便过来支棚施水,精心侍弄这些她的宝贝儿了,现在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走出门从山腰望向山下,行列石屋间,也没有农家的身影,整个村子都有些异常平静。

她立了少刻,复又看了看左侧石屋紧闭的木门,有些疑惑地回房去。

在日头下站了一会儿,便有些薄汗,稚涼涼喜洁,极厌这种黏腻之感,她取出帕子,粘了些水,擦拭了一番。

觉得舒爽之后,才在冰凉的石床上躺下。

这里一日比一日天气热,一直住在处于春日的峰内,稚涼涼对这般热天已有些受不住。

她将白玉盘似的脸贴在光滑的石枕上,红唇微张,舒服得嘤咛出声。

稚涼涼不知道,她不耐热还有一个原因,她的九阴之体属寒,自然亲阴疏阳,呆在炎热的地方,不仅会心气不顺,也有碍修行。

“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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