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焰知眼中的冰冷仅仅存在了一瞬，在探明奚渺只是因为过度疲惫也累晕之后便又恢复了平常的他，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空牙甚至揉了揉眼睛，再三看向那个一脸温和的男人，难不成，方才都是他的错觉？

他又看了看黑熊几人，这些人依然是一副对奚渺和墨焰知感恩戴德的神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大约，之前就是他的错觉。

想想这一天，他经历了不止一次濒死的时刻，三观被打碎又重组，甚至于连日夜相处的侍从也重新认识了一番。

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幼年时期，还是那个会因为伙伴而开心的空牙，而不是如今在多年皇权熏陶下变得逐渐冰冷的小皇子。

空牙就着黑熊递过来的水简单清洗了一下自己满身的淤泥，随后随便靠着趴在黑熊的背上沉沉睡去。

一行人再度前行，只有黑熊听到了空牙睡梦中的喃喃自语。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从天黑走到天亮，直到天光大亮，众人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防备，一起瘫坐在地上。

空牙大口大口地张嘴吸气，仿佛从未呼吸过新鲜的空气一般，他已经很久不能说话，他真的是要憋死。

空牙扭扭捏捏的走向正在梳头发的奚渺，同样从腰上结下一块玉佩：“喏，给你。”

奚渺有些疑惑的“嗯？”

了一声，她伸手去接，头发顺势散了下来，长长的发丝几乎要垂地。

“这是皇族的信物，若将来你……”

空牙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了一个用途，“不幸流落妖界，这个东西能保你不受伤害。”

他始终还是有些放不下身段，总感觉跟女巫婆道谢是人生一道巨大的坎：“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最讨厌你了！

但是大黑教过我，做妖要知恩图报，你救了我的命，这便是报酬。”

空牙有些扭捏，他可是妖族皇子，无论怎样他都不能做一个不懂感恩的人。

不然的话，他可怎么能在自己的侍从面前树立威信？

空牙有些骄傲地看了自己的五位侍从一眼，满意的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崇拜的目光。

果然，他做得是对的。

黑熊几人确实在看着空牙，他们在心中流下了纵横的老泪，陪伴了小皇子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小皇子回到了曾经的模样。

想当年，他们还曾为了能够成为小皇子的侍从而沾沾自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皇子和他们渐行渐远了呢？

没有人知道这一点，只是所有人都在怀念曾经。

几人将要分离了。

毕竟是人妖殊途，毕竟大家的目的并不一致。

奚渺等人还要去找其他人，而空牙他们目标则是秘境中的天材地宝。

空牙将玉佩送出之后，目光也有些黯淡。

虽然他和这几个人并没有认识多久，虽然这几天他几经生死，可是到了这一刻，他竟然有些不舍。

奚渺和他这么多年见到的所有妖都不一样，他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似乎更大胆更自由更散漫，不会介意他皇子的身份，也不会因此对他有一星半点的特殊。

甚至还各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