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人都朝门口看过来，离门口最近的病人家属犹豫了一会儿，疑惑地问：“你找谁？”

明筝没应，看着病房最里面靠床站着的简兮，目光在沈嫱身上微微停顿，又看着简兮。

她身姿倾长挺直，即便穿着同样的病号服，打石膏的手臂被绷带缠着挂在脖子上，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

和这小病房格格不入。

简兮笑意收起。

老头问：“找你的？”

简兮抿唇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明筝的脸上，起身朝她走去。

明筝刚要开口，一低头，看着简兮粉面如冰一样的脸，又咽了回去。

她朝里面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又错身给简兮让开门。

简兮刚出来，关上病房门，目光如刀盯着明筝，“你跟踪我。”

她是陈述句，盯着明筝的眼神锐利得扎人。

仰头时脖颈处抻得紧绷。

简兮心跳跌破低点，鼓动着在耳膜里咚咚作响。

明筝蹙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终于知道简兮天天往医院跑是为什么，也终于知道结婚时简兮的隐忍和堕落假象是为什么。

但她不能理解简兮为什么不告诉她。

简兮微微仰头看着明筝，嘴唇抿成一条线，唇色也淡，像个失血过多的透明人。

明筝低头：“我说过你有什么问题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跟我说，那些钱都可以给你用……”

“明总客气。”

简兮两腮紧绷，目光又冷又沉，“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懂得看人脸色。”

她几乎在瞬间就撕碎了那个平静乖巧的外衣，露出里面尖锐又敏感的本体，毫不留情的指向面前的人。

不为别的，因为她知道，知道客气和现实之间的差距，知道明筝的试探，也理解明筝对她的冷漠和厌恶。

她的私事，不应该拿出来推给协议结婚的陌生人。

但那些都无所谓，简兮一直觉得都无所谓，陌生人之间本来就是这样的，她和明筝之间牵扯利益关系，更需如此。

所以即便那些试探和不喜那么明显，简兮在酒吧楼上那夜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接受，协议结婚是她主动选择的，她也收了钱。

她可以不在乎明筝的利用，也不在乎明筝的隐瞒和掌控，但她在乎这个。

只有这个。

“我送您回去。”

简兮瘫着脸，眼里怒气尤未消散，轻微沙哑的声音仍旧低沉着带着一丝克制的凉意，“您就当没来过。”

两人就站在病房门口，她声音压得极低很轻，不过几秒，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愤怒又被她控制在一层轻薄的遮掩之下。

压的隐忍克制，无声的对峙。

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连质问都只那么单薄的一句话，就揭了过去，不追问，不恳求。

明筝仍蹙眉，看着简兮过分泛白的脸色，轻叹了一声道：“你不信任我。”

简兮垂眸，“不敢。”

明筝被她一噎，解释道：“其实那天我在急诊门口就看见你了，但这么多天，你从来没有提起过。”

简兮瞬间便抬眼看她，离的很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着明筝的身影。

“我为什么要提？”

简兮目光凉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