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柘傻乎乎地看着她，像是反应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要洗面奶，还要洋甘菊面膜，还要……还要水乳霜。”

好家伙，还多了一个。

活了十八年都没这么精致过的顾兰溪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目光隐隐含着惊奇。

似乎是很久没听见答复，简柘有些怯怯地抬头，小声地问道：“是我要求太多，你嫌我烦了吗？”

纯黑的眸子反射着头上吊灯柔和的光，像是晃动的晶莹的春水。

因为失落，他似乎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垂着头坐在榻榻米上，靠着墙头。

犹豫了一会儿，简柘抬起头，有些小心地问：“那我，只要洗面奶好不好？”

他说着，缓慢地凑过来，揪住顾兰溪的衣角，白玉一样的脸上带着浅薄的红晕，还带着一点孩童般的稚气和天真。

“好不好嘛？”

他低下头，像是撒娇一样蹭了蹭她的颈窝。

顾兰溪：“……”

她没忍住起身，从兜中摸出自己的手机，把它立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点开了录制

——镜头当然是朝着简柘的方向的。

这耽误了她几秒，等她转身再次坐到简柘身边时，却见简柘恹恹地靠在墙上，失落又可怜地看着她，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在街边，只能眼巴巴看着主人离开的背影、以盼望她能回心转意的小狗。

顾兰溪心下一软，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你丢下我走了。”

他眼角的红晕更深了，像是要哭，又像是沾了胭脂，控诉般说到，“你嫌我烦！”

顾兰溪：“……”

恍若是酒的后劲上来了，他似乎更醉了，目光茫然地盯着她，举起手朝自己的额头摸去。

“头疼？”

顾兰溪不明所以，猜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简柘放下手，努力严肃着脸上的表情，郑重地说：“没长痘。”

“嗯……嗯？”

“没长痘。”

他又强调了一遍，带着孩子似的执拗，“不丑。”

“不丑不丑，我们柘柘最好看了。”

顾兰溪连忙顺毛哄道，“我们先闭上眼睛休息好不好？”

简柘把她的手推开，义正言辞：“不许碰我！”

顾兰溪的手凝在半空中，挑了挑眉。

“只给兰兰碰。”

他低下头，嘟囔着，皱着眉，看上去极为苦恼，“可是兰兰丢下我走了……我明明没长痘，我好看的。”

“我好看的。”

简柘又重复了一遍，揪着衣角，像是一个又委屈又迷茫的小孩子，黑眸里几乎要滴出水来。

“我要面膜！

我要洗面奶！

我要兰兰！”

小孩子安静了一会儿，闹起脾气来，双手抱胸靠在墙上，脸鼓鼓的，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顾兰溪没好气地说：“只有兰兰，没有面膜和洗面奶，爱要不要。”

“……要。”

简柘被她一凶，声音低了下来，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间又笑了起来，带着难得的天真与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