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松懈下来，顾影才发现，她不但用光了顾北尘渡的内力，就连自己本来的力气也透支了不少。

幸好梅儿机灵，忙活了半天，帮她卸掉了头冠和外袍，又服侍她躺了下去。

只是阿光看起来一直不太高兴的样子，垂着眼睛站在角落，也不看她，也不说话。

想想也是，他本来就因为容貌不符合世俗的标准，就被人一直诋毁着。

如今终身大事这么寒酸，匆匆嫁给一个病秧子冲喜，心里免不了有不满。

“阿光。”

她小声叫道。

阿光睁大眼睛，惊讶地看了过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婚事虽然仓促，但也是换过庚帖，问过名的。”

顾影找借口。

唉，听他这“你”

呀“我”

呀的。

就算不叫官人，总该叫一声妻主，娘子，或者别的什么吧？大小姐也行啊！

很明显，他全然不记得从前，让她真的很失落。

只听无情仙惊喜地道：“哦！

对啦！

我还担心不好找借口呢！

说起结婚这些事，还是你在行。”

随即又解释：“阿光不是我能全然掌控的，他是为你而生。

在这里不记得你，是因为你想‘从头再来’，影响到了我的布局。”

“也是……”

顾影感慨，“我可是当了三回王玉林，结了三次不甚愉快的婚，混了一脑袋乱七八糟的回忆。

这次，我要加倍温柔，让阿光知道我的好！”

但阿光怎么能听到她的心声，怎么能知道那虚无空间中的预设呢？

他接受了解释，觉得顾影是确实看了庚帖，才叫得这么亲热。

心里微微一酸，眼神又暗淡了下去，低声道：“原来是这样。”

就再也不说话了。

顾影也不知道他到底难过些什么，很想再多探究一番，但她撑不住了。

“阿光，对不起啊，我这身子拖累，不能陪你多说说话。

我要先睡一会了。”

阿光只是默默地点头。

梅儿听了这话，就上前几步，走到床边。

盖被子，掖被角，又把大部分被面抚平，边角整理好。

无微不至，忙碌之中显得很是熟练。

阿光站在一边呆呆看着，心想：“侍奉她就寝这些事，好像本来是该我做的吧？可是我都不会。

即使是会，我也伸不出手，弯不下腰，去侍奉一个我没有感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