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经没想到顾清和答应得如此痛快，下意识地着紧了紧挟持着佟婉玥的手。

虽然心里上他觉得佟初礼不足为惧，但是看着他们都自信满满的态度，陈经觉得为了以防外一，还是有个保障比较好。

佟婉玥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不可置信地喊了出来：“狗男人！

你是要拿我做挡箭牌？”

陈经不耐烦地勒了勒她的脖子：“废话这么多？她又射不上来！”

佟婉玥自然不是听话的性子，她在陈经手下来回挣扎，不想让他如意。

虽然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些，但是陈经还是被佟婉玥挣的左右摆动，反倒增加了苏妙妙的难度。

系统在苏妙妙瞄准的时候有些担忧：“姐，这最后一道大题变成附加题了，你没问题吧？”

苏妙妙抬手把弓弦拉满，一只眼闭着，另一只眼瞄准，表情认真，姿态却轻松写意：“小学生的最后一道大题和附加题对大学生来说有区别吗？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她手里的箭矢“嗖——”

的一声离弦而去，在所有人紧张地注视下，直直地飞向了城墙。

苏妙妙放下长弓，并没有看箭到底有没有射中，她回头跟顾清和招呼道：“准备攻城吧。”

话音刚落，城墙上就传来两声可怕的惨叫。

一声是陈经的，他仿佛被锁定了一般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箭矢在眼前逐渐放大，最终无比精准的射到了他的左眼。

这正是当年小桃红被抬出来时，被挖掉的那边眼睛，一报还一报。

另一声是佟婉玥的，陈经被射中眼睛之前，佟婉玥正在跟他撕扯，两个人相距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箭矢划过的风声似乎还停留在佟婉玥的耳边，她就这么近距离目睹了陈经被射瞎的场面，溅了一脸的鲜血，她看着陈经惨叫着倒下，情不自禁地发出恐惧的哀嚎。

陈经来到禹城以后怕自己被人背叛，撵走了原来城内的城主和一众老人，提拔上来一批只会溜须拍马，胸无点墨的蠢才，如今他倒下了，禹城竟无一人能主持大局，全部乱作一团。

顾清和看到城墙上一片混乱，表情有些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语气敬佩：“不愧是夫人，果然厉害。”

他又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兵，小伙子大概被苏妙妙这一手吓傻了，看看城墙上，又看看苏妙妙，把头晃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顾清和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冲着身后的众人下令：“既然打赌我们赢了，那就趁热打铁，上吧！”

他带着的人马听到他的指令，立刻整齐有序的向前推进。

顾清和和苏妙妙都站在原地没动，前面的士兵开始攻打城门的时候，顾清和骑着马走到了苏妙妙旁边。

“顾清和喜欢过佟初礼吗？”

苏妙妙看着士兵攻城的火热景象，轻声问了一句。

当年城墙下，陈经拉佟初礼出来不是一时兴起，顾清和之前对苏妙妙的维护不止佟王爷看到了，陈经同样看到了。

他不知道顾清和的打算，以为他真的对佟初礼有了些同情以外的情愫，所以才拉她上了城楼，想看看佟初礼能不能起些作用。

但是佟初礼已经没了生的意志，没有等这个对她来说无所谓的结果，直接跳了下去。

但是苏妙妙觉得，她可以帮佟初礼问一个答案。

顾清和没说话，他的脑海里划过一些吉光片羽，那是属于上一世顾清和的记忆。

那年杏花微雨，身着蓝衣的女孩儿脸上带着红晕，匆匆上了马车，只是一个侧脸一闪而过，他却好像记了很多年。

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他敌人的孩子。

几次接触下来，他知道她是真的无辜，在立场之外，他曾想过，到时候求皇上给个恩典，两个人就这么凑合过也不错。

只可惜和佟王爷博弈的最后，他低估了佟家人的心狠手辣。

最后一次见她就是在这里，禹城高高的城墙上，她恰好穿的也是春日宴的那身衣裙，依旧空灵美貌，只是似乎没有了灵魂。

他放下了手里的弓箭，然后就看着女孩儿从城墙坠落，宛若一只蓝色的蝴蝶，翩跹而下，走完了她短暂生命的最后一程。

喜欢过她吗？

顾清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喜欢过。”

然后他听到了苏妙妙如释重负的叹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