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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松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寒风卷起落叶吹得很远,月光冰冷的照在他的身上。
他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偌大的街道空无一人,街边的民宅无一不是房门紧闭,四周寂静无声,就连偶尔的犬吠鸡鸣都不曾响起。
远远的街尾,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缓缓向他走近,一边走,一边有铁器在地上拖行的声音响起。
李承松只觉得有恐惧从心底里滋生,他抬手猛拍一旁的宅门,一边拍一边大声呼救,可不论他拍门声多么用力,呼喊声多么响亮,门内依旧是无人应答。
他仰天望向夜空,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色天幕,衬着周边的死寂,李承松觉得自己仿佛呗关在一个巨大的棺材里。
后面的黑影越来越近,拖刀声仿佛就响在他身后,心跳越发剧烈,催促他快些跑,亦或是快些躲起来。
李承松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再犹豫,拖着脚狂奔起来,寒风刮在他的脸上,锋利如刀。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松喘着粗气,在一间民宅前停下,他往后看了看,让他恐惧的东西似乎没有追上来。
看着眼前的朱漆大门,李承松犹豫了片刻,才抬手叩了叩门环。
下一瞬,紧闭的大门“吱呀”
一声来了条缝。
李承松看着那黑洞洞的门缝,心跳声如雷如鼓,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弯腰从那门缝往里看。
下一瞬他惊惧万分的瞪大眼,一连倒退了好几部,门缝里赫然是一只通红的眼。
李承松挣扎着想跑,谁知双腿压根提不起力,只能狼狈的坐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门缝越来越大,直至整个大门洞开。
穿着一身染血白袍的容涣,提着鲜血淋漓的长剑,眼眸通红,笑意森然的站在他眼前。
李承松只觉得自己手脚发软,爬都爬不动,眼睁睁看着如同浴血修罗的容涣越走越近,在他头上高举长剑。
长剑猛然下落,李承松闭着眼声嘶力竭的大喊出声,随之而来的便是脸颊上的一阵刺痛。
李承松蓦的睁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四周漆黑一片,原来是个梦。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后脖颈上的剧痛疼得他呲牙咧嘴,双臂更是毫无知觉,而后又听见有滴滴答答的水声从正前方传来,还有些若有似无的腥气。
李承松想伸手揉一揉眼睛,一动却只有铁链的拖动声,原来他的双手被铁链高高挂起。
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便是,他被容涣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抓住关了起来。
还没等他破口大骂,漆黑中突然亮起一丝烛火。
乍然瞧见光亮,李承松有些不适的闭了闭眼,等他能看得清时,才发现四周已经陆续挂上油灯。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四四方方,石壁堆砌的暗室中,连个窗户也无,难怪伸手不见五指。
李承松忍着剧痛扭转头,看见自己双臂被高高吊起,全身悬空,脚下一个是黑沉沉的水池。
而他听见的滴答水声,来自于在水池边蹲坐着的一只吊晴白额虎,它张着血盆大口,舌头垂在外面,口水滴滴的落在水池里,正烦躁的喘着粗气,阵阵腥风传来。
那老虎离他很近,像是发现李承松的目光一般,凶煞的眼神登时落在他身上,朝他咆哮了一声,后腿微曲,像是要扑过去。
李承松的脸色陡然血色尽退,他却连叫也叫不出来,害怕得直哆嗦,只觉得裆下一热,紧接着便是一串滴落的水声。
“废物。”
一声带着蔑意的讽笑从稍远处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道响亮的口哨声,那老虎森冷的瞥了他一眼,不甘愿的甩着尾巴走远了。
李承松见那老虎走开,陡然松了口气,惧怕感渐渐消退,想起方才自己丢人的模样,简直羞愤欲死,却还是大着胆子寻声看去。
不远处摆了一张案台,台上一盏清茶袅袅升着白烟,台后的太师椅上,坐着个身穿蟒纹花衣的宦官,似是在敛目沉思,后面站着个红衣小太监,再往外便是一排赭衣番子。
李承松认得那个宦官,他是建明帝身边的红人,西厂厂督傅长生。
他还与傅长生见过几回,那时姜妁与傅长生的关系,倒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剑拔弩张,傅长生时不时会去公主府走动,姜妁从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他却仍旧对姜妁极尽卑微,也就是今年这个夏,姜妁好似突然与他翻了脸,傅长生来也从不得进公主府的大门。
方才那一声篾笑应当便是他。
李承松暗地里其实从来都看不上傅长生,如今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瞧见如此丢人的一幕,他只觉得面上臊得慌,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你这般胆小怕事的废物,也配得殿下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