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失败了，但他并没有被乙骨忧太杀死，而是趁着咒力碰撞时引发的大爆炸逃离了咒术高专，带着一身血的那种。

乙骨忧太大约是从没这样使用过自己的咒力，一个大招放完自己先躺平失去意识，无染估计他最多就是个脱力，直接把他和已经接受过反转术式治疗的几个学生扔在了咒术高专。

——这可是一个绝好的埋伏夏油杰的机会，如果他不抓紧时间的话，怕是五条悟就要来抢人头了。

咒术高专在东京都较偏僻的地方，附近有森林河流，某种意义上说还挺适合藏身的，但很可惜夏油杰拖着重伤的身体连消除自己身后留下的咒力残秽都做不到，自然再艰难也只能往市区的方向逃，利用密集的建筑和咒灵们的咒力干扰来摆脱必然会有的追杀。

乙骨忧太是真的拼尽了自己的全力，即使有极之番和特级咒灵在前，被他的攻击命中的夏油杰也没了半边身体，如果没有咒力来止血，单凭这个创面和失血量就足够夏油杰当场休克等死了，哪里还能跑出这么远的距离来？

无染稍微跟了夏油杰一阵子，在一个僻静的无人地段现了身，面带微笑向狼狈无比的夏油杰打了个招呼。

“嗨，好久不见？”

“是你？！”

夏油杰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带着不甘的无可奈何。

“真是没想到，我最后居然是要被区区一个咒灵杀死。”

把咒术界搅和得不得安宁的诅咒师显然非常不甘于被曾经视为猎物的咒灵终结生命，但无论如何他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不可能打得赢也不可能逃得掉。

从理论上来讲，无染觉得他应该嘚瑟一下来报复之前夏油杰对他的种族蔑视，但考虑到他似乎只有炫耀他和五条悟的亲密度才能造成真正有效的精神攻击，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一本正经地强调了一下他的评级。

“区区就太过分了，哪怕是从表面来讲，我也同样是个‘特级’呢。”

夏油杰完全当做没听到这句话，被无视掉的无染撇了下嘴，无趣地将话题拉回他的原本目的。

“放心好了，我下手很快，而且绝对不会痛的。”

虽然说出来的话奇奇怪怪像是有什么奇怪癖好的屑，但无染发誓他真的只是陈述了事实——夺取他人性命的方式有千百种，而对于他而言，最简单便捷并且无法抵挡的方式就是直接斩断灵魂与寄宿的躯壳的联系。

这样的死亡方式没有任何痛苦，夏油杰的灵魂会在脱离身体之后回归“海”

中，直接开始他的下一段旅程，而那一段全新的生命旅途会是什么样就和无染毫无关系了，他是和夏油杰有仇，但还没仇大到需要追杀他到下辈子的程度。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咯？”

少年咒灵挥了挥手，隔空比了个射击的姿势，夏油杰或许是还想要最后反抗一次，但他没有从早已遍及周身的咒力中逃脱的丝毫可能——射击的姿势不过是无染想要耍个帅，实际上他在说话之前就已经动手了。

死亡是对于生命而言是程度最剧烈的异变，这份异变在产生时有很多连锁反应，常见一点的就是回光返照，走马灯，以及人类传言中可以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光景，或者见到已经逝去的人。

这确实是可能的，毕竟所有的灵魂都在容纳着一切真理的“海”

中，有些人在死前会对自己的人生大彻大悟也是因为他们在那一刻真实地窥见了正常情况下人类所不能触及的真理。

而在无染眼中，夏油杰的灵魂在离开的前一刻产生了茫然和诧异的波动，他或许是看到了什么与自己认知不同的东西，但他没有时间再来研究这份异变了。

逝去的灵魂如滴水入海，会随海流去往不可预知的远方。

这曾经也是属于无染的无尽的旅途，可他却因为一点点意外而停留在了这个世界，从属于他的轮回中脱离，成为了另一个对于他本身而言不可预知的存在。

坦白来说……挺有趣的，而这份新鲜感大概还能支撑他以咒灵的模样存在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