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染的角度来说，他不觉得他有必要给五条悟任何好脸色，他们两个见面十句话以内打起来是常态，超过十句话没有打起来，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心情太好不想计较，要么是五条悟心情太好不想搞事。

今天无染的心情值一般，而五条悟心情值很显然也一样，于是在咒术师的大手把咒灵的短发撸到炸毛之后，无染一拳头冲着五条悟的脸就打了过去。

实力相当的人动手，即使是玩闹也不需要留手，更何况无染并不是在和五条悟小打小闹——他们两个动起手来从来不会手下留情，致对方于死地的杀手没用过，但无论体术还是咒术都从来没客气过。

不过今天这一场架无染没有在一开始就用全力，他把咒力保持在解除咒缚之前的水准，狠狠一记黑闪打在五条悟的脸上。

当然没打到。

五条悟积累了大把面对无染拳头的经验，从一开始的术式没有效果那就用体术躲开，到现在熟练利用术式干涉原子的效果，让自己能够以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拉开安全距离，哪怕是无染的黑闪，想摸到他的衣角也是很困难的。

一拳没打中，无染却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结果，五条悟无论是术式运转还是干涉幅度都是十年前的数倍，他猜白发青年已经触摸到了咒力的本质，能够自如地展开领域，不过作为咒术顶点的领域展开不适合在今天这个重逢后小小的相互试探场合出现，他不打算继续没有意义的战斗。

“我的头发可是很金贵的，摸一次至少一顿‘千疋屋’。”

“是吗？那我得一次摸回本才行。”

无染发誓他只说随口说说的，他万万没想到经过了十年时间的洗礼，某位最强咒术师的脸皮会随年龄呈指数增长，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来又在他头顶上揉了一把！

虽然不是躲不开……但无染想了想没有躲，而是在没受到反抗反而兴致缺缺的五条悟揉了一把收回手之后，面无表情地用最精简的语言索要他的慰问：“请客。”

五条悟直接就笑出了声，让路过的行人露出了看神经病的目光。

“好好好。”

咒术师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那就晚上见。”

无染没有反应，他看着五条悟越过他往先前辅助监督离开的方向慢悠悠地前进，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当做告别。

晚上？不不不，他可没打算在市区逛大街等到晚上。

等五条悟走出一段距离了，无染也原地消失，他将自己变成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不存在之物，让五条悟指控他的stk变成现实。

五条悟在两条街外重新上了辅助监督的车，无染就一路跟着他来到了最近的医院，他们到的时候，刚刚在和咒灵的战斗中累趴下的少年已经恢复了不少，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到自己老师过来勉强打了个招呼就又沉默回去。

五条悟没有坐下而是在长凳旁靠墙站着，在无染面前从来没正经过的青年此刻难得稍微严肃了一些，用一种认真又柔和的声音关心起身边无精打采的少年：“不是说真希和那两个孩子都没事了吗？怎么看你好像闷闷不乐的。”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但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铁环戒指，低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主动把里香叫出来。”

“是吗？有进步。”

少年没理打岔的老师，自顾自地看着手上的戒指，思绪明显已经飘远了。

“我想起来一些事情……”

“……或许不是里香诅咒了我，而是我诅咒了里香。”

少年的话只有开头结尾，最重要的过程全都被他自己省略了，让支棱着耳朵想听故事的无染恨不能冲过去让他好好讲故事不要玩悬念，但在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在五条悟就在旁边的时候冲出去的时候，白发青年用一种他从没听过的语气发出一声悠长的喟叹。

“我个人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爱更扭曲的诅咒了。”

人要遇到过什么才会发出如此感慨呢？五条悟的一句话让无染转移了注意力，他站在医院干净亮堂的白色走廊里，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咒术师或多或少都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多少也有些被他们之间怅然的氛围影响。

无染不喜欢回忆，时间对他来说是没意义的东西，以他的能力，想要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哪怕是相较“此时”

而言的“过去”

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