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染觉得他真的是咒灵中罕见的良心了，沉迷人类美食从不杀人吃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会胡乱搞破坏，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次主动惹事的记录，讲道理，像他这样的乖宝宝难道不应该被世界温柔对待吗！

好吧他是咒灵所以和咒术师有交流障碍，但这其实都无所谓，最最重要的是，他都把自己的立场行为表达得这么明显了，对他没有明显敌意的白毛小鬼也不是没听懂，甚至可能都默许了他的行为。

——但这事情怎么就还能这么发展起来呢？

“确实要卖完了。”

白发少年一本正经地点头，十分赞同无染的判断，“好像还有五份……啊，四份了。”

无染扭头就想冲进店里，然而他刚迈开腿就感到一股阻力从脖子附近传来——白发少年抓住了他衣服的帽子，措不及防下他差点向后摔倒，而在他忙于调整重心稳住身体的时候，白发的咒术师越过他就走进了店里。

临进门前还冲他眨了下眼睛。

无染：？

这孩子想啥呢？突然给他来个k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无染回给少年迷惑的眼神，开始思考他要不要强调一下，他这个颜值党仅活在美食界，人类的长相并不在他的关注范围。

然后他就发现他想错了，错得非常离谱。

白发少年走进店门就直奔展示台，“麻烦最后的四份一起帮我打包，谢谢。”

无染：？？

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咒灵少年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整个人几乎趴在了玻璃橱窗上，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店内同样有着白发的少年一个“我全都要”

就把他想要的点心全部带走，还嘻嘻哈哈地和收银员小姐姐聊了两句，让来打工的小姑娘满脸都是克制不住的“有好帅的男孩子跟我搭话了”

的笑容。

付完了钱，咒术师少年拿起装了点心的纸袋走出店门，在门口停住脚步，一副才想起来什么的样子举着纸袋向橱窗的方向挥了挥手。

“那我就先走啦。”

说完就迈着轻快的步伐混入了人流。

甚至还哼起了流行歌。

无染：？？？

白发的咒灵在原地眨着眼睛思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好像是被人给骑脸挑衅了，那一刻他满心不可思议到了没心情去生气的程度，甚至还差点笑出来。

“有点意思啊这个小混蛋……”

无染又气又想笑，他在人间游荡几十年，还从没有过这种经历，被一个年龄不如他零头大，吃过的饭怕是还没有他走过的路多的小鬼挑衅，他这场子不找回来，之前被他耍着玩的别国咒术师都不能答应！

一秒之后，无染悬浮在半空中，手搭着白发少年的肩膀把他按在原地，十分满意地看到少年看似平静的眼中隐隐的震惊。

他知道少年已经开启了术式，但无下限又怎么样？这世间并非没有克制他的术式，但很可惜的是，这个寻常人眼中的强大术式却是被他天克的那个。

少年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察觉到这一点的无染满意地挑起嘴角，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小子，是不是我对人类太和善，所以让你觉得我很好欺负？”

“要是你的人生一帆风顺没有遇到任何挫折，我可是一点也不介意替这个社会教教你，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没有什么失重感扭曲感，仅仅只是光线扭曲了一下，无染就已经抓着少年的后衣领来到了东京塔顶，在这片空旷的高空中，就连风都要比地面凛冽许多，属于冬季的寒意顺着衣领往衣服里灌，但这对咒灵和已经用咒力把自己的身体保护起来的咒术师来说毫无影响。

无染松开了手，看白发少年在塔尖找到个可以站立的位置，抬起双眼盯着他看。

那双像星空琥珀糖一样晶莹剔透的眼睛终于不再因漫不经心而光华暗淡，因为认真而凝聚于瞳中的光亮让它仿佛容纳了星河之光的宝石，光耀璀璨不似凡间之物。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能把食物做成这般美丽的样子真的是非常遗憾的一件事。

在脑内惋惜了一秒，对生吃人眼毫无兴趣的无染扬起下颚，冰冷冷地说：“目中无人的小鬼，把你手里的袋子放下，然后让我来告诉你做人太浪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少年轻笑了一声，无染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被挑衅了的不满或者被一个咒灵挟制了的恼火，不过他也不在乎少年的想法，毕竟他现在脑子里只有怎么把这小混蛋揍一顿的想法。

装着大福饼的袋子被白发少年放在了钢铁支架的缝隙中，看起来并不会轻易掉出来，无染放下了心，抬手挡下了少年踢到他面门的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