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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寒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道扬起阵阵尘埃,褪色的灯笼在屋檐下左右摇晃,破旧的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入眼望去,一片衰败景象。
身穿灰色布衣的洛泱不疾不徐的走在街道上,背上背着一根被黑布缠绕的长条物事,那是收起来的绯雪剑。
在他身后两步开外,差不多打扮的君妄亦步亦趋的跟着,从山岭之中跟到了这座取关城中,始终不肯放弃,起初洛泱还分神注意一二,后面就全然当他不存在了。
一路上的经历让他明白,在这乱世之中,战火纷飞,硝烟四起,随时都有人死去,人命是最不值钱的,这人跟着他也好,回去也好,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
经过一间包子铺的时候,木门被风吹开了,露出空荡荡的房间,角落里躺着两具尸体,妇女抱着自己的孩童,皆是瘦的皮包骨头,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尸体上有黑色的小虫飞舞。
洛泱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这样的场景他见的太多了,以前还有人来收尸,现在连收尸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这取关城俨然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没有在城中久留,穿过空荡荡的街道,洛泱走到了另一头的城门口。
本想就此离去,远远看见一骑马之人领着二三十人慢吞吞的朝着这边走来,这些人身上穿着破旧的甲胄,手上还拿着刀和长矛之类的兵器,应该是一小队兵卒。
如今取关城所在的康永国和临近的大梁国正在交战,周边时不时就会出现被打散的队伍,或者干脆就是一些逃兵,看见洛泱和君妄后,那队兵卒明显加快了步伐,很快将两人拦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汉子生的高大雄壮,手中握着一根狼牙棒,居高临下的对洛泱说道:“城中是什么情况?”
“空了。”
洛泱如实回答道。
“奶奶的,真他妈倒霉!”
拿着狼牙棒的大汉啐了一声,连续经过两个城池人都死绝了,实在倒霉,他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滚滚滚!”
“刘老大,他们身上可能有吃的。”
一名瘦小的兵卒赶紧提醒道,刘老大立马反应过来,指着洛泱道:“你们,把身上的吃食和水都交出来,军队征用了!”
洛泱没说话,他身上除了一把被黑布缠绕的绯雪剑空无一物,兵卒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背后背着一个大包的君妄身上。
破布结成的布包鼓鼓囊囊,里面装着多宝鼠一路找来的土豆和一些挂的较高没被采摘的野果,算是一行人的口粮,洛泱重伤未愈,多宝鼠干脆全部塞给了这个傻大个背着,君妄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并未拒绝。
此时被几十道目光注视着,君妄默默将背后的包移到胸前,双手抱住,显然不准备交出去。
兵卒们见状,又看向马上的刘老大,意思不言而喻,看来这人身上真的有不少吃的,既然他不愿意交,那就只有……
刘老大摆了摆手,兵卒们当即狞笑着朝着两人围了上来,在他们看来,自己这边有这么多人,对付两个手无寸铁的刁民绰绰有余。
其中一名兵卒面露狠色,率先举刀朝着两人砍来,洛泱手伸到背后,一声清鸣声响起,绯雪剑出鞘,挡下了兵卒的长刀,然而剩下的兵卒也趁机涌了上来,将他和君妄团团围住。
毕竟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而且人数众多,洛泱有伤在身,抵抗身边的兵卒已经是极限,根本没有余力照看君妄,他也没这个想法,对方从离开茶水摊,铁了心跟着他的那天起,就应该有出现这种情况的觉悟。
乱世之中,生死无常,连洛泱自己都不保证能活下去,更何况一个普通人。
兵刃交击之声不断,洛泱手中的绯雪剑抵挡着冲上来的兵卒,同时抓住缝隙收割人命,他表情淡漠,早已习惯胸腹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握剑的手平稳有力,一丝不苟的穿透鲜活的心脏。
噗——
那被刺中的兵卒身躯蓦地僵硬,手中举起的长刀来不及挥下就掉落在地上,随着洛泱抽出长剑之后直直倒地,见洛泱一个平民竟然敢击杀他们,剩下的兵卒纷纷面露怒容,手中的长刀尽数朝着洛泱砍来。
洛泱抬脚踹开最近的那人,转手一剑抹了另一名兵卒的脖子,少许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顾不得擦拭,立马陷入混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