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昏路暗，清晨雨雾浓浓，石阶小路洇湿一地。

寺庙前的老钟刚刚敲响，山下的人撑着油伞也要上山。

这是裴玉洲待在凡世的第两百年。

“哎师傅，来两个包子。”

“好嘞。”

香客们抬头一看，便见树下一名俊美的青年笑盈盈望过来，年轻的姑娘对上他的眼就忍不住脸红，这样好看的男人哪怕他是个卖包子的，那也是好看呀。

然不等女孩们鼓起勇气，就被旁边的老人一脸警惕地带走，“看什么看？！

那可是个老妖怪！

别靠近他！”

“啊？老妖怪？什么老妖怪？”

“嘘——”

老人压低了声音，“看他长得好看是吧？那都是妖怪变的！

老爷子芝麻大的时候，他长那样，老爷子齐腰高，他还是长那样，老爷子现在老了，他还是长那样，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姑娘吓了一跳，“那怎么不敢他走？”

老人顿住，然后撇撇嘴，“他倒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由着，还能怎么样？跟他打？打也打不过，看到他身上那把剑没有，锃亮锃亮的，不知吸了多少人的血才养成这样，谁敢碰呀！”

老人越说越兴奋，脸色涨红，已然是十分上头了，正还想再说，旁边忽然插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这剑何止吸过人血？斩过妖除过魔，最爱杀老人小姑娘！

好嘞，你们的包子来了啊。”

男人把包子塞进两人手里，仔细一听，底下还有野兽低吼的声音。

一老一少低头一看，只见一头白色大狗冲着他们呲牙裂齿，锋利的爪子一下下刨着地面，眼睛里还时不时闪过红光，那模样别提多吓人。

老人见状，脸一白，话也不敢说了，哆哆嗦嗦就往别处逃。

待香客们都走了，寺庙门前又恢复了宁静。

小和尚一开始就坐在门墩上了，他支着下巴，可可爱爱瞪大眼睛，问：“裴哥哥，怎么他们都说你是妖怪？你明明没做什么坏事呀。”

裴玉洲抱着狗子放到一边，“不是所有做坏事的都是妖怪，也不是所有做好事的都是人。”

“那你是妖怪吗？”

裴玉洲熟练地给狗子撸了几下毛，笑了一声，“什么是妖怪？”

“就是……不是人的。”

小和尚自己也说不明白。

“非要说的话，我倒也是人。”

“哦。”

小和尚有点失望，“我还没有见过妖怪呢……”

顿了顿，他又提起精神，“那哥哥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见过真的妖怪吗？”

“妖怪？”

裴玉洲挑了一下眉，“这个叫法不好听，要说仙女我倒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