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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有为看到张婆子被拉走,眉头狠狠一皱,但又无可奈何,于是他赶紧把万大俊几人拉到一旁,他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大俊叔,你去偷偷跟着那些小厮,看看有什么情况。”
看到万大俊点头转身离开了,田有为神色有些复杂,他语气略有些沉重地对万树林道:“爹,你在客栈等着,咱们一找到万高远就立刻走。”
说完这些话,不等万树林回应,田有为便看向了阿福,他垂眸道:“阿福,你去罗山书院门口守着,一有消息就回来报给我,记得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阿福咧嘴笑了笑,有些憨厚的挠了挠头,然后道:“是,田掌柜,我一定好好守着,您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
话一落,阿福就飞快地跑了。
田有为转身要离开时,万树林一脸苦相,怔怔地看着田有为,有些担心道:“有为,爹听你的,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
田有为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他现在要去附近的乞丐窝看看。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襄阳府城的乞丐窝来了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他脚步沉稳地拎了一堆肉包子,进入了一个小破庙里。
这个破庙以前是沈府的家庙,沈府本来是襄阳府的高门大户,显赫到什么地步呢?
据说沈府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祖上出了三个宰相,两个首辅,就是落寞的时候也是一门三进士,族中子弟各个在朝为官。
这样一个在襄阳府跺跺脚就能震翻天的人家,自然建有家庙,用来供奉祖宗,以供族人祭祀和朝拜。
要是以前,沈府家庙必然不可能会有乞丐在里面住,那还不是十年前,沈家当时的领头人沈大首辅沈觑,卷入了榆关之战。
沈觑本人获通敌叛国之罪被处死,沈府九族皆被牵连,三族之内的男丁皆被处以极刑,其他几族男丁流放岭南,女眷则是充军妓的充军妓,充罪奴的充为罪奴。
这还不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仅仅是一瞬间,在襄阳府扎根,繁荣了几百年的沈府,就这样轰然倒塌了。
于是无人打理的沈府家庙慢慢变成了乞丐窝,一般稍微能吃饱饭的人家,都不会来这里的,这里聚集的都是老弱病残之人,或者无家可归的孤儿。
所以田有为一出现,就吸引了一群乞丐的目光,更别说他还拿了一堆香喷喷的肉包子了。
此时此刻那些乞丐的眼睛简直不会动了,一直死死盯着田有为手中的肉包子。
田有为看着在破庙外面晒太阳的乞丐,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一动,然后大步走进了破庙中,他一进去就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因为这破庙里的味实在是太难闻了,里面还有很多个看不清面容,脏兮兮的乞丐窝在角落里,田有为之所以能看得到人,还是因为那些胡溜溜乱转的眼珠子。
田有为走到一个小乞丐面前蹲下,拿出一个肉包子,轻声问道:“你见过一个高高壮壮的小子吗?”
小乞丐看起来愣愣的,他伸出试探的小手,想要去拿肉包子,突然一声咳嗽声在一旁响起。
小乞丐吓得立刻把脏兮兮的小手缩了回去,然后扭头看了看一旁的老乞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
田有为看到他这个样子,只好把目光放到那个老乞丐身上,手里却不由分说的把肉包子塞给了小乞丐,这时就听到小乞丐用沙哑虚弱的声音喊道:“爷爷,包子,香香。”
老乞丐这时却没有看田有为,而是扫视了一遍周围的乞丐,看到其他乞丐都害怕的不敢吭声,他便扭头看向了田有为。
于是田有为跟着老乞丐去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到了之后,老乞丐目光凉凉地打量田有为一番,田有为赶紧再次描述和询问了一遍。
老乞丐听完淡淡道:“哦?昨天夜里倒是见过一人,他是半夜进来的,看着高高壮壮的,不过一闻到庙里的味儿,他便出去了。”
田有为一听万分激动,赶紧把包子都塞给了老乞丐,连忙问道:“你们可有人看到他去哪了?”
老乞丐看着一堆肉包子一声不吭,田有为见状,立刻从身上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老乞丐。
老乞丐有些隐晦的往小乞丐躺的地方撇了一眼,他接过田有为手中的银子,颠了颠,深吸了一口气道:“听说天还未亮,就有人看到他往城门口走了。”
老乞丐神色有些晦暗地看了看田有为,顿了顿道:“刚才听出去乞讨的人说,现在各处都在逮人,如今官府都出动了,城门口正在严查。”
多余的老乞丐却不再说了。
田有为一听,心里顿时一突,道了个谢,赶紧转身往城门口处跑。
老乞丐似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于是拿着肉包子回去了,他把每个肉包子都掰成了几块,分给窝在地上的几个乞丐,最后留了一个肉包子塞进了小乞丐手里。
十来岁的小乞丐看着只有六七岁大,他躺在地上虚弱地喊道:“爷爷,你,吃!”
老乞丐俯身摸了摸小乞丐的头,然后抱起小乞丐,晃了晃,轻咳了一声道:“爷爷不饿,都留着给小煜吃,小煜,走,爷爷带你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