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栏杆断裂，福慧想也没想就冲上了前，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将皇阿玛推开！

结果……

皇阿玛无事，他却如风中飘絮一般，径直跌落。

那锥心刺骨，恨不得五脏六腑都移位的痛。

让他甫一张口，就有血从嘴边溢出来。

还真是，特别的难忍呢！

福慧苦笑，只看着皇阿玛疯了似的从山上俯冲下来。

素来刚强，讲究个流血不流泪铮铮铁汉哭得跟个孩子般。

又是狂叫太医，又是无措地捂着他嘴角的血。

带着哭腔道：“好孩子，你再坚持一会儿。

很快，很快太医就来了。”

福慧想抬抬手，帮他拭去眼角的泪。

手臂却有万钧重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他只好努力勾了勾唇角：“皇阿玛别哭，您没事儿就好。”

到底儿子生来孱弱，若没有您精心照顾，断撑不到如今。

若能用这残躯为您，为大清江，做点什么。

儿子死而无憾。

唯愿您放开心怀，勿以儿子为念。

人生百年，终究难逃一死，儿子不过早几年与额娘跟弟弟妹妹们团聚罢了。

若有来世，儿子还愿做您的儿子。

只是，若有来世，儿子希望能健健康康的。

哪怕是个小乞丐呢，也能自由自在奔跑在阳光下。

不用想儿子这样，会吃饭就开始吃药。

每天睡前，都担心自己第二天还能不能再度醒来。

福慧心中，真有千言万语要对自家皇阿玛说。

可说完第一句之后，嘴巴再怎么奋力开合，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只感觉到皇阿玛滚烫的热泪，一下一下砸在他脸上。

耳边响起的，也都是他被悲怆无助的哭喊。

皇阿玛，恕儿子不孝！

福慧万千留恋地看了眼哭成泪人的皇阿玛，眼角无力地闭上。

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又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痛意。

所以……

死亡也不能让疼痛终结么？难怪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福慧无奈地哼唧了一声，努力睁开眼。

斑驳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打在脸上。

微微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