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前几日做了一个梦。

梦里小皇帝哭红了眼睛，说他做了很多错事，他知道自己错了，也受到了惩罚，他对不起疼爱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这也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

他请沈宸照顾他的母后。

沈宸答应了。

到了晚上，宾客尽散，沈宸终于有机会请大燕太后单独说话。

大燕太后闺名庄欣，年轻时曾是京城第一才女，如今年纪大了，仍旧风姿绰约，隐隐可见年少风姿。

此时的庄太后挺直脊背，看起来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顶着自己儿子皮囊的孩子。

“母后。”

沈宸自然地吐出这两个字，像是从前无数次那样，“您远来辛苦，儿子不孝。”

庄太后唇瓣哆嗦：“你……”

“不管我是谁，我都是您的儿子。”

沈宸握住她的手，认真道，“如果您愿意的话。”

他之前就想过这些事，不论从前小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占了他的身体，他如今的身体里仍旧流着庄太后的血，他该为此负责。

更何况还有真正的小皇帝托梦。

“我的确不是他，想必您早就猜到了，但我的身体，却是他给的。”

沈宸不忍伤害一个母亲，但是这些话却不得不说，“这是您儿子的身体，我是在他去世后过来的。”

“他曾给我托梦，让我告诉您，他爱您，他知道错了。

我替他孝顺您，这也是他的心愿。”

庄太后已经泣不成声。

她的确早就猜到，但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件事情。

她的儿子远没有如今这个孩子乖巧懂事，但是那是她的孩子，她只想要她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

她本想保持仪态端庄，但是情绪已经失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哀家知道他被我们宠坏了，不懂事又任性，只爱玩闹，不是一个好皇帝，可是我们只想着他还小，可以慢慢教，都是我和他父皇的错啊。”

沈宸抬手，轻轻抱住这个母亲：“不是您的错。”

他本来准备了很多说辞安慰她，但是在面对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时，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庄太后哭了很久，终于将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抒发了出来。

沈宸喂她吃了粥，让她休息一会儿，庄太后拉着他的手不放：“孩子，你的母亲……”

“就是抱着团团的人，您见过。”

沈宸生怕刺激到她，声音很温和，“您也是我的母亲。”

几句话而已，庄太后再一次控制不住情绪。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