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畏惧、不敢置信，同时交织出现在所有人的脸上。

这些上一秒还在愉快地欣赏着自己同胞死亡景象的畜生们，此刻竟然如同见到了恶魔一般，脸上写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

有人双目睁圆，有人惊呼出声，更有人颤抖着倒退了好几步。

而和他们这万分惊惧的面容极不相衬的，则是他们所恐惧的对象——画面下方新出现的一个孤零零身影。

这位新出现的人物背对着镜头，让屏幕前的人们根本看不到他的相貌和神情，只能见他缓缓现身，一步步向众人走去，平静，悠然，而从容不迫。

他的身影明明异常瘦削而单薄，哪怕身处荧幕之中，在旁人看来也依旧觉得，一阵风吹过就可以将他吹倒。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看似瘦弱不堪的身躯，却令这些个心肠恶毒的罪人，由衷流露出如见死神的畏惧：“司陵！”

司陵？

怎么可能！

敏锐捕捉到这一无声惊问的秦锋，不禁瞳孔微震。

“感谢这位新人物的出现，他们几人的注意力，总算从监控镜头前移开了。”

画面再次陷入了停滞之中，同时，方薄雨平静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秦锋耳畔，“也因此，通过对他们的表情解读，我们就顺势得到了更多更令人惊讶的信息。”

也就是说？秦骤然转过脑袋，素来冷峻的面容上，有一丝少见的焦灼和忐忑。

“比如——”

迎着秦锋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方薄雨不急不慢地又取出一份密封级别更高的纸质文件，当着他的面，总结着其中的重点信息，“所有精通唇语的工作人员们都一致认为，这些人惊惧之下脱口而出的相似短句，应该就是这位新登场神秘人物的名字。”

“而这个名字——”

方薄雨顿了顿，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气宣判道，“正是司陵。”

怎么会！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仿佛一道霹雳，径直砸在了秦锋的脑壳上，令他几乎当场就陷入了眩晕。

“可是，如果这个人就是司陵——”

秦锋大脑一片空白，他强行压下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艰难而茫然地开口询问道，“那我见到的司陵，又是谁？”

记忆中的纤细少年骨架被迅速拉长，和屏幕中那个司陵的身影逐渐重生，秦锋只觉得自己越发窒息，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司陵刻意伪装欺骗自己——

“薄雨，还有别的证据吗？”

方薄雨清晰地看到，不知经历过了多少次凶险任务都面不改色的英勇军人，此刻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而他的面色更是一片煞白，“有的话，就一起拿出来吧。”

只有戳破引人沉溺的虚幻，直面残酷的真相，才能找到那破局唯一的希望。

因此，方薄雨微微抿唇，镜片上倒映出一抹坚定而果断的眸光：“好。”

静止中的画面再次动了起来，但由于故意被人调整了播放速度，所以屏幕上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可以让秦锋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从那位司陵缓步走到众人中间，到他一把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再到他一边天真笑着，一边吐露索命之言，都被秦锋尽收眼底。

秦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根本分不清过去现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而这惶恐、茫然、不敢置信的情绪，更是在看见那人笑着诱导他们自相残杀后，达到了巅峰。

“这不是司陵！”

记忆中天真纯善还带一点骄纵的少年，和眼前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司陵差距太大，秦锋不禁浑身一震，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整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慌，“这分明就是魔鬼！”

只有魔鬼，才有这样歹毒的心机，只有魔鬼，才会这般玩弄人心的手段。

而自己见到的司陵，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

然而，就在秦锋极力说服自己，给自己寻找更多的理由时，方薄雨那异常镇定冰冷，容不下一丝一缕狡辩的声音就再次出现：“或许，司陵本就是魔鬼。”

“因为，只有他是魔鬼，才能解释你此次行动，为何会如何失常。”

完全无视秦锋眼底的惨痛，方薄雨冰冷的语句隐隐带着几分怒火，和刚刚取出的文件，一起丢在了秦锋面前，“这是起码复核过三遍的嘴型文字记录，好好看看。”

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对话映入了秦锋眼帘，一字字一句句，明明都是自己无比熟悉的汉字，却让他反复读了好几遍，才读明白了，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等到秦锋终于反应过来之后，特质硬芯的机密纸质文件，都被他无意识地刻下了好几个指甲印。

核心信息不多，却因所造成的冲击力过大，让秦锋的大脑都差点陷入了停滞状态。